这么一算,刘友耽迷美色、刘恢懦弱无能、刘建病体孱弱……而今留下的高祖子孙,可堪重用的确实没多少了,唯有刘恒和刘长从实力和血统上有能力与吕雉的儿子刘盈一争。刘长虽拥兵自重,但为人骄纵跋扈,脾气暴躁,胸无城府,实不足为虑。与刘长相反,刘恒为人十分低调,与其母在代国数十年如一日,韬光养晦,卧薪尝胆,果真最后从吕雉手中夺回了汉室江山……
“代王母子俩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吕雉背对着胤禩继续说道。
“哀家好几次,都差点中了他们圈套。为了让此事不再发生,哀家选你和四位家人子,送给刘恒。”
“太后娘娘?”
胤禩呼吸一窒,所谓家人子,在汉代不就是相当于秀女,这吕雉是要将他送给刘恒当姬妾!等等!他堂堂八贤王,好吧,即便是现在借尸还魂成了女子,也不可能真正雌伏于男人身下,就是那人是孝文帝也不行!
吕雉转过身来,咄咄逼人的走向胤禩,那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的盯住胤禩,如同老鹰盯住了猎物。
“云夕,我要你做哀家的眼睛,做哀家的耳朵,替哀家扫平一切!”
“太后娘娘,为何一定要是家人子?”
当细作,可以有很多种达到目的的手段。
吕雉看出了胤禩的顾虑,也是,对于女人来说,这的确是难以接受。
“世人皆传代王刘恒喜爱美色。”
吕雉说到这里,不屑的笑了一声。
“云夕,你相信吗?”
胤禩不知如何回答,事实上,历史上的孝文帝刘恒可并非贪恋美色之辈,恐怕是为了让吕雉放心才做样子的吧……
“哀家从不相信!”
吕雉摇摇头。
“当然,哀家是很愿意相信的,也同样希望这传言能够变成事实。所以,就需要有人来帮助哀家。”
吕雉涂着蔻丹的指甲划过了胤禩的脸颊,瞧瞧这样貌,吕雉感慨着。眉若翠羽,眼如秋水,这样聪明又貌美的女人,绝对不能留在自己儿子的身边。但是却可以做为利器,送到代国。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的。你说是不是,云夕。”
“云夕,明白了。”
胤禩知道自己毫无退路,作为一个无权无势的宫人,此刻面对的是大汉王朝最尊贵的女人,更是这江山天下的实际掌权者,反抗跟自杀没什么两样。只能先答应下来,日后再图打算。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吕雉笑问。
“但凭太后吩咐。”
不答应又能如何,都已经到这一步了。
“你放心,只要你做好自己的事儿,哀家绝对不会亏待你。你的舅父舅母,你的表哥表嫂,还有慎儿,哀家都会替你安顿好的。等到哀家把这天下坐稳当了,就派人把你接回来。”
“多谢太后垂怜。”
鬼才要管那些什么舅父舅母表哥表嫂呢,他根本都不知道是谁,要不是自己的身家性命在吕雉的手中,又岂回如此被动。
“还有你在宫里的一切,哀家都会把它抹得干干净净。从现在起,你有一个新的名字,叫窦漪房。”
……
从长安出发,道道车辙向着代国方向伸展。胤禩坐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上,万念俱灰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他想死……窦漪房,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名字。一个刘恒深爱了一生的女人,为了这个女人,他废六宫,遣宫娥,死后还将兵符留给了她。一个历史上辅佐了三代帝王的女人,上承高祖伟业,下启汉武雄风,这样一个名垂青史的贤后……怎么会是他爱新觉罗胤禩呢!这不可能啊!
胤禩坐在马车里打小人,他此刻正与其他四位家人子一同前往代国。负责护送一行人的将军叫周亚夫,驻军细柳,平定七国之乱的周亚夫。胤禩十分纠结,一方面他不知道自己的到来会不会破坏历史,破坏历史会否有什么恶劣的后果,但是真要他做窦太后,又是万万不可能的。
“此处荒郊野岭,难得找到一处栖身之所,还请诸位家人子多多担待。”
到了别馆,胤禩由侍婢扶着走下马车,正好看到其他几位家人子满脸不耐的指责周亚夫。
“你看看这里,四处漏风,又这么潮湿,哪里是能住人的。我等是太后赏赐的家人子,怠慢了我们,你担当得起吗!”
说话的叫墨玉,他的父亲在长安做官,估计是自幼被宠坏了,受不得一点委屈。
周亚夫长着一张国字脸,皮肤黝黑,五官粗旷。身材健硕,双目炯炯如铜铃,看人的眼神透着冷漠与凶狠,实在称不上好看。胤禩想,也难得墨玉一个女子,敢跟这样一位煞神呛声。
“太后赏赐的人,我等岂敢怠慢。只是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若是不住这里就只能连夜赶路了。这位家人子如果坚持连夜赶路,我这粗人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
周亚夫说罢便走了,只留下墨玉在原地气得直跳脚,其他几位家人子则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胤禩见状笑了笑,随即吩咐道。
“雪鸢,去把我的玉枕拿来。”
叫了一声,没见到雪鸢有什么反应。胤禩侧目一瞧,但见雪鸢望着周亚夫的背影发呆,若有所思的模样。
“雪鸢?”
这个雪鸢是太后派给他的使唤丫头,据说原来叫丑儿,是太后身边一等一的高手。
“啊,姑娘。”
雪鸢如梦方醒,那个周亚夫看起来好像没有认出她来。也是,上次交手的时侯她还是易容前的丑样子呢,自然认不出。
胤禩眼睛转了转,看看周亚夫,又看看雪鸢。也不恼,只是又吩咐了一声,要雪鸢将太后单独赏下来的白玉枕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