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丽还是不太放心:“不然我去接你?刚回来,人生地不熟的,江城变化也挺大,怕你找不到回去的路。”
“丽姐,”
虞景觉得好笑,“我又不是小孩儿,不记得路还不会用导航吗?”
“你以前不就不会用,迷路了还得叫你哥……”
秦小丽止了话头,大概意识到提起那个称呼不太合适,有些生硬地转移话题:
“你面试怎么样?”
“不太好,”
虞景老实回答她,“面的时候他刚好也在。”
他们都没有提“他”
是谁,但又都心知肚明。
秦小丽语速急促了些:
“他为难你了?”
“不算为难,”
店里的暖气开得大了,虞景有些困顿地闭上眼,靠着椅背,耳边一半是电流声,一半是雨声。
他顿了两秒,接着道:
“就问了我几个问题。”
无非是几个常规的问题,的确不算为难,陈岁聿甚至都没有生气或者愤怒的表现,但还是让虞景难堪。
他当时坐在房间中央,觉得自己所有表现出来的故作镇定都是一层脆弱的伪装,很容易叫人一眼看破,狼狈无处遁形。
一次令人极其沮丧、没有期望的重逢。
“问题?”
秦小丽直觉不对,“什么问题?”
虞景还是闭着眼,从兜里掏出一粒薄荷糖,撕开包装扔进嘴里慢慢嚼着,清爽的薄荷和初冬并不契合,但虞景觉得还好。
他含糊不清地敷衍道:
“就是随便问的。”
一副藏着掖着,不愿意明说的模样。
秦小丽沉默了会儿,才叹出一口气,声音和缓下来,叫他的名字:
“小景。”
虞景“嗯”
了一声。
“要不还是算了吧。”
虞景一顿,在口腔里滚动的糖果莽撞地撞在牙龈上,过度的甜分让他牙根一酸,仿佛是牙痛再次发作。
很疼,一下一下的,像有虫子在里面打转。
“别吧,”
虞景睁开眼笑笑,“我还没试呢就让我放弃,有你这样劝人的吗。”
“不然呢?等你撞了南墙,搞得两败俱伤,我再说叫你放弃,那也来不及了,”
秦小丽少有地苦口婆心劝导他,“更何况陈岁聿是个什么人你比我清楚,你觉得他像是会回头的人吗?他当时和你说过什么你不记得了?”
“记得,”
虞景还是淡淡地,看起来没多少难过的样子,只是唇色很白,缺乏人气儿。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嚼着糖,用牙尖把它碾碎,平静开口,“他说我要是走了,从此以后他和我再没有一点儿关系。”
“你走了吗?”
“走了。”
秦小丽又叹了口气:
“没见过像你这么傻的人,谁不知道陈岁聿的心是用石头做的,你真的是,何必呢?”
“我知道,”
虞景好像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又好像没有,只是模样很乖巧地应付秦小丽,叫她“丽姐”
,“我只是想试一下。”
那边很久没再说话。
然后他听见秦小丽干涩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