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柯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想知道整件事一会儿会播报的,这种事发生了会保持信息透明,解决公众的怀疑,避免造成乘客恐慌。”
江亭晏拨开乔柯的手,他挤过人群走到另一个角度盯着老人,或者说是她的尸体。
这不是报纸,不是新闻,不是图文,死者的脸上没有厚厚的马赛克。
他的眼睛代替了他的相机,他拍摄到了那张脸上无法掩藏的疲倦。
“阿弥陀佛。”
那位僧人正在和列车人员交涉,谈的话江亭晏听不懂。
他只能看见乔柯也在,并且也在和列车员说话,就站在僧人旁边。
最终列车人员叫来了安抚完群众的列车长和警务队长,不知道乔柯说了什么,两个人都点了头,僧人也对乔柯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列车人员没有找到她的亲属,她是一个人上的车。
车上没有一个人认识她。
一位陌生的僧人握住她的手,弓着腰,为她念完了一场超度的佛经。
没有人能听懂,没有人离开。
这车上的工作人员和这辆老式火车一样老,头发斑白,穿着像军装的衣服,连用的笔和纸都是最老式的。
乔柯帮他们写完了详细的报告,又把老人的特征告诉了警务长。
回到座位上,他发觉江亭晏在发呆。
他坐下时,对方抱了上来。
“为什么我对这些事无能为力呢?”
乔柯愣了一下,随后发出一声笑。
“没有人能对这种事进行左右吧?这没关系的。”
“对不起。”
江亭晏埋头在乔柯肩膀。
乔柯回抱住他,轻声说:“你知道吗?一个人一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就立刻道歉,这其实是件不常见的事。”
“当然我也不该要求你以我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因为你和我是两个人,我们全然不一样,我也要对你说对不起。”
“我有在努力的,但我还是…”
江亭晏低声说。
乔柯侧头亲了一下他鼻梁上的小疤。
“我知道。”
没到达目的地之前,江亭晏认知里的条件恶劣,莫过于一个城市没有地铁。
汽车在泥泞路上颠簸,把他和苏良两个人都癫吐了,下车时眼前都是黑的。
四十多度的高温,他恨自己带了那么多行李,恨自己带了小提琴,恨自己带了锅。
校长在村口穿着烂皮鞋接他们,没等车停稳就冲着窗口挥手。
“小乔同志!”
江亭晏拽着乔柯,摸瞎一样走下车。
他听到校长很高兴地说:“这位是之前说的小江同志吧!我们学校一直都想请一位音乐老师!”
同志,多神奇的称呼啊,他想。
一切都好
漏雨的屋顶,熏得黢黑的天花板,破旧的老家具,半死不活滋滋响的吊灯。
这些都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