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看似是一场争夺赛,其实完全是程嘉定对云浅单方面实力的碾压,他跑几步,停下鼓励她,见她咬牙切齿想要一鼓作气冲上来,他便假模假样再跑两步……反反复复,云浅突然有种他在遛狗的感觉。
她立即停下,累得双手叉腰,上半身还是控制不住地往下埋,气喘吁吁:“程嘉定你欺负人……我要和你分手……你这样的人,就该……啊……”
刚要站起来继续骂,她面前突然放大不知何时走过来的男人的脸,吓得她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还好被程嘉定拉住。
他垂睨她的窘迫,紧追不放:“我这样的人就该怎样?”
如今,她完全是案板上的鱼肉,自然不敢像刚刚那样虚张声势。云浅喉头滚动,视线不自然地乱飘,小声说:“你缺德,一辈子吃方便面没调料包……”
程嘉定看着她,笑得灿烂:“我不吃方便面。”
“……”
云浅轻呵,“那就吃饭咬舌头咯。”
男人脸上舒懒的笑意愈发深邃,稍稍俯身,凑近她,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罚我亲你的时候舌头打结行不行?”
“……”
云浅娇俏的面颊腾地红透,杏眸圆瞪,气死了。她抬手就掐程嘉定的胳膊,细眉紧蹙,尽力扮演恶狠狠的语气:“罚你浑身淤青行不行?”
岂料,程嘉定像是没有痛觉,任她掐,还温顺点头,嘴角翘着,回道,“如果是在床上给我弄淤青的话,我来者不拒。”
“……”
心态爆炸。
云浅像被煮熟了,瞬间松开他胳膊,气呼呼地继续往前走。或许该说她倒霉,她路过商场一楼的超市,只觉得口干舌燥,想进去买瓶水,结账时就在柜台看到一排排的安全套,她诡异地想到程嘉定刚刚的话,倏地一下整张脸都红了。
程嘉定在她旁边,自然知道这女人心里在慌什么。他想都没想,绕开她,凑近看柜台上摆放的套子类型。
结完账往旁边走的云浅以为他疯了。
她欲图喊他,制止他,又怕别人看出两人是一起的。思来想去,她赶紧走出超市,到门外等他。
没出几分钟,程嘉定走出来,手里没见到有拿东西,云浅却还是不放心,眼神紧张,“你没买吧?”
程嘉定表情无辜:“买什么?”
“……”
云浅没说话,长舒一口气,仰头看他,脸越来越红,声音莫名夹得很细:“你别和我装。”
“买了。”
程嘉定怕把她逗哭,直接承认。但他脸不红气不喘地从兜里把安全套拿出来,递给她的时候,云浅才懂,厚脸皮这种天赋真是别人再努力也难以媲美的。
她脸红的颜色迅速过渡到脖子,她感觉眼皮都滚烫,眼中起了热雾,嘴巴里像是塞满棉花,让她半天才找回声音:“你……你买这玩意儿干嘛?”
还不敢看他,也不敢看他递来的东西。甚至担心别人把他们当变态,她赶紧抢过那东西,藏在怀里遮起来。
反观始作俑者程嘉定,他面色从容,眼神随性,一米八八的个子站在这,气场漫然,口吻理所应当:“我想和你用啊。”
“……”
如果这里没人,云浅必当放声尖叫。
她感觉她要被程嘉定逼疯了,他竟是如此不知羞耻,又臭不要脸。可偏偏,她没觉得抵触这种事,只有被他一本正经提出来的小小尴尬,以及不想承认又暴露得极其明显的羞涩。
安静许久,云浅别开脸,嗫喏:“今晚不行。”
情深吻
云浅感觉自已人生的每一步都有计划,包括和程嘉定进入下一步关系,她得有个做心理准备的时间。现在,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其实程嘉定买这个东西的时候,不算认真,只想着故意逗逗她。但当她认真对待这件事时,他觉得自已应当正视,什么都没说,抱着云浅,揉了揉她细软的发顶,和她道歉:“我开玩笑的,你别怕我。”
云浅摇摇头,声音特别轻:“没有……”
都说女人是口是心非,别人不知道,云浅觉得自已就是这种人,明明心里已经波涛汹涌,却在面上装得特别淡定,好像她有颗大心脏,其实特别紧张。
晚上,两人在学校楼下分开,云浅回宿舍,感觉自已的脸还在发烫。或许是之前谈恋爱太清水了,对亲密关系没有实感,今天经历对方一个真假参半的玩笑,她对她和程嘉定的关系有了新的认知。
宿舍里,大家各忙各的,连平时和她挤到一起看剧,吃饭的唐元,今天都悄无声息地窝在床上,用手机打发时间。云浅坐在地上的书桌旁,翻看着好久之前从黄思雨那里抢回来的日记。
前几日,在她觉得和程嘉定要完蛋的时候,她还批判过这本记录她少女时期心事的产物,但一段时间过去,她突然觉得,在特定时间用文字的方式记录下来什么,是件很浪漫的事。
相比程嘉定日记里的懊恼和压力,她这本就显得格外甜。当时,她深受学校里的舆论困扰,被孤立,被边缘化,但她没有记录痛苦,只写那个在雪场救她一命的男人,希望他可以再次像拯救神一样出现,帮她化解磨难。
她的幻想,她的期待,都在这本子里。
现在回看,可能很幼稚,但确实在那段时间给了她力量,让她熬过高中,来到新的环境。在这里,她认识了唐元,一个改变她性格的小太阳。还再次重逢了她少女时代的英雄,成了男女朋友。
她不会感谢痛苦,她只能感谢上天还待她不薄,给她一个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