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鸣雁转身离去。
白芙裳原地怔了几秒,追出去,女人步子很快,脊背笔直,不卑不亢。
之后昆妲就被严加看管起来,除了上学放学不准离开家门一步。
铁门口还是每天都有人来堵,白芙裳在二楼房间拿着望远镜看,倒是没再见那女人。
很难讲清楚为什么会对她产生关注,也许是认为她存在威胁?也许是对她感觉有一丝特别?
清贫,却不觉得土气。
还蛮漂亮,眼窝很深,看人时神态专注,似是用情至深。
倒不是对穷人有什么偏见,但穷确实会让人变得面目可憎,当然富人堆里也没几个好东西就是。
可凡事也不能以偏概全,群体数目太过庞大,好人坏人是不分穷富的。
白芙裳又观察了几天,那女人还是没出现,围在门口的人一天天少了。
他们到底是耗不起,少干一天活,就一天收入,住在城里样样都要用钱,每天搭那么远的公交过来,日子久了也是笔不小的花费。
到晚饭时,白芙裳说起这事,问昆志鹏情况怎么样了,姓张那王八蛋抓住没。
昆志鹏把汤碗递给她,摸摸肚子叹口气,“抓不抓得住的,抚恤金我都替他发下去了。”
“你给钱了?”
白芙裳给他碗里盛汤。
“那不然怎么办,我们总不能一直不出门。”
昆志鹏朝桌对面的昆妲撇嘴,“你女儿天天在我耳边嚷嚷。”
昆妲声音脆嫩,“欠人家钱本来就要还的嘛!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白芙裳没有说出心中的担忧,抚恤金的数目未必能让他们满意。
果然没过多久,闹事的人又聚起来,每天举着牌子来要钱,昆家上下龟缩不出,白芙裳举着望远镜看。
那女人不在。
她应该也领到钱了吧。
昆志鹏犹豫要不要再发笔钱下去,可沙场坍塌事故确实跟他没什么关系,他只是出资的一方,这次事故亏损也不小,抚恤的钱不能他一个人出,其他股东不愿意,事情也谈不拢。
“现在只能盼着姓张的快快落网,那王八蛋手里肯定有钱。”
昆志鹏说。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转眼昆妲放暑假,门口闹事的人到底撑不住,某天早上醒来,已经完全散了个干净。
赵鸣雁从在路边遇见昆妲后,再没跟着那帮人去昆家门口举牌,之后不久她收到一笔抚恤金,但仅仅是男人劳作该得的工钱。
男人不能白死吧,活着的时候不能创造价值,死了再不能,那他曾活在这世上的意义是什么呢?
赵鸣雁原先也不是这么想的,她只是这些年见得多了,有点不甘心。
给家里汇了生活费,剩下钱存起来,赵鸣雁回到租住的小屋,隔壁炒完菜,她在走廊上借锅煮面条,洗了把路边不知道谁种在泡沫箱子里的青菜苗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