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鸣雁无奈望向她,“总得陪老娘住几天,她一年到头都见不到我几次。”
“那我前面三十几年都没见过你呢!你一生下来,你们俩就大眼瞪小眼,我的时间哪有你们多?”
白芙裳质问。
“你乖嘛。”
赵鸣雁哄她,“我给你带老家的土特产。”
“谁稀罕。”
白芙裳撇嘴,一拳一拳捶她的大腿肉,“我看你就是想跑。”
赵鸣雁失笑,“我能跑到哪里去,我要回来的,我的命脉都捏在你手里呢,孩子的学校,我半个月的工钱,你早就牢牢捏住我了。”
说到这里,她忽然有些难过。
很多很多年之后,赵鸣雁也惊诧自己当时的未卜先知。
“我哪里会跑,我又能跑到哪里去,我还怕你不要我呢。”
赵鸣雁冲她哀戚一笑,“你哪天要是把我扫地出门了,我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为什么要把你扫地出门?”
白芙裳又用力捶了她一下,“你信不过我?”
她睫毛下凝聚出浓浓的哀伤,尽管白芙裳曾无数次向她承诺:我不会不要你。
“我拿你没办法的。”
赵鸣雁把她扯乱的衣服捡起来重新叠好,“你要是真的不要我,我能拿你怎么办。”
小狗进城
江饮一大早就起来了,蹲在后院井沟边洗了脸刷了牙,把昨晚剁好的青菜混着棒米面制成鸡食,舀在鸡食槽里,趁着鸡们吃饭,从鸡窝里偷了两颗蛋。
她点火烧灶,先把蛋煎出来,跑出房子跳到院墙边柴堆上去看,外婆已朝小路尽头那棵大核桃树下拐来了。
跳下柴堆,江饮进屋往开水里下了两把挂面,煮七分熟的时候丢把洗净的青菜下去,大碗端出来,简单做了两个碗底,拌些昨晚的剩菜,面捞起端到院子里的小木桌上。
她再次跳到柴堆上去看,外婆正站在刘丽丽家门口跟刘丽丽她妈说话。
“外婆!外婆!”
江饮扯着脖子喊:“吃饭啦!”
外婆“哎”
一嗓子,健步如飞朝家跑来。
她们家院坝扫得很干净,鸡们在靠墙的圈里吃饭,人在门前的水泥地上吃饭,旁边一棵桃子树快长到房顶,桃子还挂青,吃不得。
“你妈今天要回来了,你东西收拾好了吧。”
外婆问。
江饮咬着面条轻轻点头,等嘴里吃食全咽下,才发现胸口不小心溅了一小块辣椒油,她跳起来就要去洗,外婆叫住她,“你吃完才洗,万一又溅上。”
“对哦。”
江饮傻笑。
“憨头憨脑的。”
外婆说她:“到了城市里,还不得被人欺负死。”
“不会有人欺负我的。”
江饮说。
“好好读书,挣大钱,以后把你外婆也接到城里去享福。”
外婆把她碗里的煎蛋捞走,“跟你妈去城市里吃香的喝辣的,剩下这半个蛋给我得了。”
江饮问菜叶子要不要,外婆说不要,江饮又给她夹了两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