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没看到消息,对不起。”
她手背胡乱抹去眼泪,慌不择路,转身额角撞到门框,尖锐的疼痛刺激泪腺,哭得更凶。
每到这种时候,江饮必然放下手边所有事,把她抱来怀里不厌其烦地哄。
但今天,也许是因为天气太冷,也许是因为头疼,江饮罕见发了脾气,拔高声调质问,“你还要这样浑浑噩噩过到什么时候?”
眉心痛苦地皱起,虽是诘责,江饮口吻更多却是无奈,“你不想上班就不上,我养得起你,你不愿意出门,也没关系,现在天气很冷。可你至少要活得像个正常人,正常吃饭睡觉,就算你没日没夜打游戏看电视,也比空坐着发呆好吧,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昆妲。”
她字正腔圆念出她的名字,“你也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你就算不在乎自己,也体谅体谅我,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很难受,我们同住一个屋檐下,我情绪很难不受你影响。我希望你振作起来,一个月了,都已经一个月了……”
“可是我没有姐姐了呀。”
她完全听不进对方的话,陷进死胡同里,重复着“可是我没有姐姐了呀”
,情绪崩溃,激烈哭喊。
江饮松开她手,退后几步,看她跌坐在地板,双手掩面低泣,“我想要妈妈,我想要姐姐,这也有错吗……”
有点累了,江饮坐到沙发上,四肢无力摊开,仰面望着天花板,对她无休止的眼泪逐渐感觉麻木。
旁人的力量和耐心终归是有限的,她不愿意走出来,谁也帮不了她。
她哭累了就坐在地上靠着门框发神,小声嘟囔着要姐姐要妈妈,江饮起身去厨房蒸了米饭,拿上钥匙换鞋出门。
冷雨霏霏的傍晚,万物都笼罩在潮湿深蓝的天幕下,颜色深重,浸透寒意。
路面车流缓缓,公交到站,气动折叠门“哗啦”
一声,人群争先恐后拥挤出通道,像水族箱里的鱼群放归大海。
夜归人脚步匆匆,低头收紧下巴躲避迎面来的风,这季节总是下不完的雨。
江饮坐在马路边公交站台的长椅上,两手僵僵摆放在膝头,手指都冻得没知觉。
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在站台上坐一会儿,不敢走远,担心昆妲出事,也盼着她出来找她一次。
——也哄哄我啊。
耳朵疼,江饮想抬手捂捂,胳膊举得费劲,鼻头也冻得没知觉,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想哭。
从小到大,她总有办法哄她开心,可这次不行了。
出藏时,昆妲毫无留恋,路上没回过头,在机场跟老k道别,还约定以后到东北找他玩。
那时江饮以为她真的没事,谁料想后劲儿这么大。
这一路她都憋得很辛苦,江饮理解,对她放任,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这个冬天好难捱啊。
天黑透了,黄黄路灯下冷雨丝丝分明,江饮出神望了一阵,起身机械挪动双腿返家,默默忍受脚底僵硬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