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州府内,吃皇粮的人欢欣鼓舞,受起义军恩惠的人唉声叹气。
秋泓靠坐在马车中,腿上放着碧罗送来的半幅江山舆图,看着无数骨瘦如柴的流民拥挤在城门下,只为乐善好施的承王府家仆为他们送上一口热粥。
“部堂。”
陆渐春在车外叫道。
秋泓拉起车帘,隔着一层薄薄的蚊纱问他:“还在生我气呢?”
陆渐春一哽,不说话了。
“上来。”
秋泓说道。
陆渐春本想回绝,可双腿先于脑子,先一步迈上了秋泓的马车。
秋泓低咳了两声,皱着眉按了按右肩的伤。
陆渐春立刻忧心道:“可是又烧起来了?是不是伤口化脓了?”
秋泓抬头,正对上陆渐春紧盯着自己的那双眼睛,不由一笑:“不生气了?”
陆渐春怔了怔,闷闷回答:“末将没有生气。”
“那为何不肯跟我讲话?”
秋泓嗔怪道。
陆渐春红着脸,张了张嘴,并在秋泓要去拉他手时慌忙躲开:“末将真的没有生气,部堂还是快回去歇着吧,小心身上的伤。”
秋泓眨了眨眼睛,笑道:“问潮,你的脸怎么这般红?这车里很热吗?”
是很热,六月天的信州,又潮又热。
不过陆渐春脸红绝非因此,但他仍口是心非道:“有点热,末将想下去了。”
秋泓失笑:“罢了罢了,回去吧,也正好收拾收拾,我要赶紧返京了。”
“要回去?”
陆渐春一愣,“怎么路程这样赶?不去少衡了吗?”
秋泓垂下双眼,从袖中翻出一只香粉盒:“这是从关振嘴里找到的,你闻闻,盒子里装的是不是楝粉?”
陆渐春皱着鼻子嗅了嗅,点头道:“确实是楝粉,在过去的军中,这种东西一般用来训练传讯的香鸟,只是楝粉太少,且香鸟难训,昭兴齐俞几代的驯养百兽之法也早已失传,所以,为了不延误战机,现在很少有人会用楝粉和香鸟传讯。”
“那你可知,现在谁还会训练这种香鸟?”
秋泓问道。
陆渐春思索了一番,回答:“其实京梁就有,一些公子哥以养珍奇异巧为乐,我听说……唐公的大公子唐诚就会驯养小香鸟。”
“果真,”
秋泓有些失落,“我打听了一番,也确实只有唐家大公子研究过这等玩意儿。”
陆渐春不解:“先生寻香鸟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