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推开门,便瞧见尚书房内已经摆好了五张学案,各有两男两女坐在桌后,唯独最中间的一张书案后空荡荡的。
沈景洲自知这几位是来陪读的世家公子小姐,他微微颔首,目光又看向书案,“殿下不曾来吗?”
坐在空书案右侧的娇俏女子斜了他一眼,娇滴滴的说道:“这位大人,长公主何等人物,你当她当真会来听你授课不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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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烂肠之食
◎“下不为例。”
◎
她身后的一位锦衣少年懒懒开口,“怎么,难道安宁郡主就是来勤学苦练的吗?”
安宁郡主回头,拿帕子掩着唇,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那位文不成武不就的楚小公子呀?”
楚知柏被她戳中了痛处,他的祖父乃是威名震天的开国将军,家中兄长叔父都擅长舞刀弄棒,唯有他日日沉迷于诗词歌赋,被人称为楚家中的一个另类。
他心里堵了一口气,冷哼道:“那又如何,在下虽才疏学浅,却是甘愿来陪长公主一道苦读,自不会像安宁郡主这般心生不满。”
这时坐在锦衣少年旁边的人探过脑袋,小声劝道:“安宁,楚公子,你们都少说两句吧。”
“潘洪,你到底向着谁的?”
安宁拧了下眉头,又转头看向锦衣少年,嗤笑道:“谁说我对公主心生不满的,我与祯平公主幼年相识,我和她二人的情分哪由得着你来置喙?”
眼见两人一眼不合就要吵起来,沈景洲正欲相劝,却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悦耳女声:
“李安宁,你倒说给本宫听听,咱们二人之间有何情分?”
沈景洲回头看,见李怀熙正懒懒倚靠在门前,她今日长发揽在颈边一侧,耳边簪着一支并蒂海棠花步摇,颇为清新雅致。
原本针锋相对的几人闻言,再顾不上口舌之争,连忙跪在地上,齐声道:“见过公主殿下。”
李怀熙一双美目顾盼神飞,无视几人的行礼,反而望着李安宁故作惊诧道:“难不成你说的情分,便是本宫幼年时砸了你的铜钱编狮子一事?”
李安宁跪在地上,一改方才嚣张的样子,笑盈盈道:“殿下说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都记不得了?”
“记不得了?”
李怀熙挑眉一笑,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既然你不记得了,那本宫好心提醒你一下,若非幼年时你故意弄坏了本宫亲手做的纸鸢,本宫也不至于砸了你的铜钱编狮子。”
说完,她不管李安宁是何反应,自顾自做到那张最中央的书案后。
她托着腮看着沈景洲,笑得很是和气,“沈大人,可以开始授课了。”
其余几人也都站起身子,纷纷入座,李安宁面色如常的在李怀熙右侧坐下,似乎完全没有被她的话所扰。
李怀熙微微侧头,又把目光看向自己的左侧,一个模样清秀的少女坐得笔挺,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桌上的书册。
不管是方才李安宁和楚知柏针锋相对时,还是李怀熙进屋以后,这女子都一言不发,哪怕行礼之时,目光都在依依不舍的望向书卷。
果真不愧是庆朝第一才女——柳灵誉,真真是个手不释卷的痴人。
这时沈景洲清润温和的声音慢慢响起,才将她的注意力拉回到面前的书册上。
桌上的淡黄色的书籍封面上写着《大戴礼记》四个字,乃是“五经”
之一,沈景洲谈起书中内容时,往日清冷的面容便多了几分风流洒脱。
“敬胜怠者吉,怠胜敬者灭……”
李怀熙听得昏昏欲睡,老实说沈景洲的声音比起蒲文元老气横秋的声音要悦耳不少,而且蒲文元向来很少讲四书五经,反而多是讲些《女戒》的规训之言。
曾经蒲文元捋着胡子,唾沫横飞道:“既为女子,便当以夫为重,相夫教子,这也是女子该守的规矩。”
李怀熙初听此话,便皱着眉头起身反驳:“蒲老先生,你说这是天下女子该守的规矩,那男子又该守什么规矩?”
蒲文元显然没有想到会有人敢出言辩驳,又见是祯平公主发问,沉思片刻后答道:“男子为臣,理应劝谏天子,为圣上分忧,若为将,便应奋勇杀敌,以佑本朝疆土,若是——”
“你说的不对。”
李怀熙毫不留情地出言打断他,“你说的又岂是男子的规矩,你所说的分明是为臣者,为将者该守的本分,凡居此位上的人,无论男女,都应当如此。”
“这,这有什么分别,反正战场之上,朝堂之上,都不曾见到过女子身影!”
李怀熙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你当真不知其中缘由为何么?”
她冷笑道:“如你这般千千万万的人规训女子在家相夫教子,又如何有机会在深闺之外见到她们?”
“如有可能,女子一样可以上战场杀敌,一样可以站朝堂之上指点江山,只要她站得足够高,便可以站在先生的位置,对着天下男人满口胡诌,被众人奉为金石良言!”
蒲文元被气得胡子一抖,指着她说不出半个字,李怀熙同样气不过,择日便趁着蒲文元趴在书案上打瞌睡时,偷偷举起剪刀,“咔嚓”
一声,将他精心养护的白胡子干脆地剪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