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宁见他这幅样子,忽的掩唇笑起来,“沈大人,你这幅动心却不自知的模样,真是惹人爱怜啊……”
“你骗得了自己,但你的眼睛可不会骗人,方才小殿下和奴隶走在一起时,你敢说自己心中毫无芥蒂?”
“你敢对天起誓,说你对小殿下绝无旁的心意吗?”
她笑盈盈地走上前,扯过丝帕在沈景洲面前挥了一下,“什么师生?若论起来,我也是你的学生啊,沈大人……”
丝帕上的胭脂香味浓重,沈景洲偏头轻咳两声,微微蹙眉后退,“郡主,若当真论起来,如若不是祯平公主在,您怕是进不了上书房的门。”
“你不就想说,我是沾了长公主的光,才去做了陪读吗?”
李安宁轻嗤一声,娇俏开口:“你当我是多想来做这个陪读不成?不过跟李怀熙在一起时还有些意思罢了。”
李安宁抱着胳膊转身,临走时还不忘给他留下一句话,“你与她纠缠不清,最终害得只会是你呀……沈大人。”
“她那样声名狼藉的人,做出什么荒唐事都不为过,只是沈大人这样的端方君子,若真为了她惹上一身腥,那才是有些意思。”
“安宁郡主。”
沈景洲声音温和,忽的出言叫住她。
李安宁以为他要开口辩驳,不耐烦地继续朝前走,却听到他很认真的开口:“祯平公主为衢州赈灾祈雨,心怀天下大爱,声名狼藉已是过往之事,她日后会得天下万民爱戴的。”
李安宁背对着沈景洲,一瞬间沉默下来,片刻后意味不明的笑了下,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正逢盛夏,方才还艳阳高照的天空转瞬间乌云密布,透不出一丝日光,天空中惊雷滚滚,沿街行人都纷纷加快脚步。
沈景洲刚踏进府内时,屋外的雨声陡然喧嚣起来,豆大的雨珠从他身后倾泻而下,“噼啪噼啪”
的在青石板上砸出无数朵水花。
董生举着油纸伞迎上前,“公子回来真真是及时,若再晚些,只怕是要淋雨了。”
沈景洲衣角处仍溅上了一小片水渍,他伸手掸了掸,“劳烦你备些热水吧,我想先去沐浴更衣。”
董生犹豫开口:“老爷听闻你赈灾有功,瞧着很是欢喜,正等着你一同用膳呢……”
他将伞往沈景洲那边偏了偏,轻声问道:“公子此次前往衢州,也与老爷许久未见了,不妨用了晚膳再回卧房?”
沈景洲沉默许久,正好走到廊下,他便从伞下退出来,“我此刻乏得厉害,晚膳便先不用了。”
董生望着他离去的身影轻叹一声,只得唤人备水,让公子能早早沐浴。
……
浴室内热气升腾,沈景洲整个人浸在水里,水珠从额角划过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又慢慢滚到纹理分明的肌肤上。
温暖的水温驱赶了数日的疲累,他微微仰起头,索性不想那些烦心事。
就在半梦半醒间,他耳畔边忽然响起女子的声声质问。
“你骗得了自己,但你的眼睛可不会骗人……”
“你敢说自己心中毫无芥蒂?”
“你敢对天起誓,说你对小殿下绝无旁的心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