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望向他,阮嘉眠也回头看他。
“顾铭西?”
她唤出声,又改口:“小叔子。”
顾铭西看了她一眼,皱眉问侍从:“谁给你的胆子,拦顾家大少奶奶!”
侍从认识顾铭西,他是商会副会长,宴会场面他没少献身。
听他如此说,刚刚还神色傲慢瞬间遍布冷汗,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抱歉,顾大少奶奶,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您千万别跟小的计较,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全家都靠小的这份工作过活,还请您高抬贵手,不要跟小的计较。”
阮嘉眠抿唇。
不语。
“嘉眠。”
他旁若无人唤她小名,声线沉稳,隐隐是生气了,气她喊得太过官方,太过疏离他:“你是来参加顾九川的接风宴吗?”
她没想到在众人面前,顾铭西毫不避嫌。
她是有妇之夫,与丈夫之外的男人相处,不管任何场合,都需要避嫌。
以免落口舌是非。
但顾铭西或许是气急了,没在乎。
“顾老夫人那日在祠堂叮嘱我,来参加。”
那天顾老夫人在祠堂说这件事时,顾铭西也在场,他有听到。
顾铭西带她进酒店,到登记台登记,一路护着她,不被来往的小朋友绊倒。
“这套衣服,很漂亮,很衬你。”
阮嘉眠礼节性笑,“你也是。”
顾铭西是汉白玉色银丝暗纹刺绣长衫,没穿外套,整个人简约清爽,他似乎特别低调。
不爱出风头。
这一点,跟顾九川很不一样。
顾家的嫡长公子,想低调,也低调布料。
太受瞩目了。
侍从将宾客名单拿过来给两位过目,确认后将两人引到酒桌前。
主家顾家单独一桌,亲戚分本家和旁支,还有远近朋友,林林总总一百八十桌。
顾铭西的名字出现在主家桌上,但阮嘉眠在主家本家旁支各找寻一圈儿都没有自己的名字。
这场宴会是由顾老夫人全权操办,从刚刚进门的介绍牌开始到如今的宴会名单。
她在向所有人宣示一件事,顾家只承认顾九川有一位爱人,不承认有一位顾少奶奶,她出现在这里名不正言不顺。
阮嘉眠握着笔的那只手僵在半空中。
旁边一一只过节分明的大手,拿过她手中的笔,在顾家主家的桌位前写下她的名字。
阮嘉眠一愣:“在你旁边?”
顾铭西指着名单:“海天酒店的老板是我朋友,据他说,我坐的那个位置离上菜位置近,你可以多吃一些。”
他补充:“这家酒店的菜品堪称海城一绝。”
阮嘉眠一笑,被逗得。
知道他是怕自己尴尬,故意这么说。
没拆穿。
宴会厅上下一共三层,一层是巨大的舞会厅,中央摆着一架巨大的钢琴,据说是特地从西洋运过来的。
阮嘉眠听侍从讲,这架钢架是为沈明珠准备的,今晚她将在这里进行钢琴曲独奏。
如今华国人人崇尚西洋先进文化,不少世家小姐,虽见过西洋乐器,但会弹的寥寥无几,特别是像沈明珠一样,从小在西洋长大,受西方思想开化的,更是凤毛麟角。
顾老夫人此举亦是在为顾家将来的国际交际铺路。
阮嘉眠任凭这些无聊事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她只注意到宴会名单右下角的家族署名:“小李氏家族。”
海城名流界最有名的家族财阀,前朝时,祖上就掌管江南丝绸交易,富得流油,如今随时乱世,但小李氏族又在南郊意外发现煤矿,开始煤炭开采。
凭此,一跃成为海城商界顶流。
当年,顾家一开始定的儿媳妇就是小李氏家族的李清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