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没有回头,不耐烦地脱口而出道:“早知如此,当初就该留下来死守小颢,不是吗?”
赤民听闻此言,心中猛地一沉,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秋风瑟瑟,树叶渐黄。淮水之滨的泥滩地上,风吹草低。
一只孤雁飞起,它用力地拍动着翅膀,已经掠过了树梢。忽然,半人高的草丛中站起一人,大弓已经拉满。弓弦响处,一道箭影破空而去,那空中的飞雁一声嘶叫,直跌落下来。
“射中了!”
随着欢呼声,一个少年跳出草丛,向着落雁的地方飞快地跑去。
这两人正是羽和繇。这里是淮水涂山氏的地盘。
共工氏败亡,羽一回到雎阳就带上了繇连夜西逃。之后,父子二人顺着泓水南下,来到淮水的一个小聚落安顿了下来。羽自称是猎户,他的射猎本领也确实让村里的人敬佩不已,大家高兴地留下了他父子二人,从此小村里每天都有野味可吃。
羽接过了繇拎回来的大雁,拔出了长箭,对繇说道:“等过一阵子,阿爸给你也做一把小弓。”
繇大喜道:“好,我也要射雁!”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喊声。羽转头一看,是一个村民跑来。
“要不是看到那雁被射落,还真是难找到你父子哩。”
那村民跑得气喘吁吁地说道。
“找我?什么事?”
羽机警地问道。
那村民忙道:“刚才,有北边高阳氏的人来村里,说要抓你哩。你是共工氏的人不?”
羽脸一沉,冷冷地说道:“我以前确是共工氏的。”
那村民见羽的神情,忙道:“大哥你别多心,咱村里人吃了你那么多野味,不能害你父子。村中长老叫我偷跑出来跟你说,你要真是共工氏的人就快快逃走吧,涂山氏惹不起高阳氏,咱们村里人保不住你父子哩。”
羽一听,感激地说道:“谢谢村里这些天收留我父子,你们都是好心人,上天会护佑的。这位兄弟,你自己也小心,快回去吧。”
目送那村民远去,羽看了看日头,仔细辨明了方向,背好大弓,一手拎着雁,一手拉起繇,父子二人离开河滩,朝西落荒而去。
雎阳地,同是深秋的雎水岸边,人们正忙着扩建码头。
自从重建的高阳氏城寨和原共工氏聚落连成了一片,原来的码头就显得太小不够用了,于是放主持了码头的扩建。
“阿公,刚才跟您老说话的人就是高阳氏的工正大人吗?”
年轻的后生一边提着小棍夯【1】,一边问旁边的老木匠。
“嗯,那个就是工正大人,叫放,据说是陈锋氏人呢。”
老者说着,和后生继续合力打着夯。
“难怪,原来是陈锋氏过来的人,看着就比那个整天耷拉个脸的巫履和善。”
后生嘟囔着,手里的活儿倒也没停下。
“别乱说话!你小子作死啊!”
老者压低声音喝斥道。
【1】小棍夯,把小棍子一根一根捆起来,用来打夯。考古现,在中原粘土地区,至少到商代已经大量使用此法来修建夯土台基和墙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