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台一路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方孟韦——想不看到都不行,他一身笔挺的警服站在校园中实在是扎眼,同样扎眼的,还有那些投向他的,或惧怕,或厌恶的眼神。明台几乎想都没想就高声喊出了他的名字。
“老师,您怎么?”
刚才还在跟明台讨论问题的学生惊诧的问,虽然他吞下了后半句话。但明台知道,他们想问的是,他怎么会跟他们最恨的警察局的人打招呼。
“他是我的朋友。”
明台冲着提问的学生笑得十分和蔼,“君子不以衣冠取人,古往今来都是这个道理。”
说完歪理,他大步朝方孟韦走过去。
他从不近视,眼镜于他而言只是个用来掩饰情绪的饰物。因此,他没有错过方孟韦神情中流露出来的孤独。
“明先生,找我有事?”
拒人千里的态度。
然而明台从来不惧,照样笑得春风和煦:“有几封家书要去邮局寄,另外还要买点信封和邮票。能不能捎我一程?”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明台虽然用的是疑问句,可对着他真挚的笑脸,有几个人能说出拒绝的话?方孟韦当然也没有能成为例外。
“上车吧。”
盯着明台不过两秒,方孟韦就妥协了。
“为什么来北平?”
方孟韦问得突兀,眼睛却没有看明台。
明台微微一笑:“为了我大姐的遗愿。”
半真半假的回答,却因为曾经的惨痛记忆而显得无比真实。
方孟韦吃惊的朝他看过来。
明台的笑容比方才惨淡了许多,沉默几秒,他又说:“姐姐生前就想让我一直读书,等毕业了再留校任教,太太平平的过一辈子。她最心疼我了。”
方孟韦转回头,默默的开着车,半晌才说:“你姐姐现在应该高兴了。”
“是啊,只可惜她不在了。”
明台说,眼里的遗憾隔着镜片都看得一清二楚。
方孟韦心想,妈妈对他的期许何尝不是如此?可惜她也不在了。
一路无话到邮局。
方孟韦停了车,明台却没有要下去的意思。侧过头,对上方孟韦疑惑的目光,莞尔:“孟韦,学校周末有讲座,如果有空的话,你可以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