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叫他近来眼巴巴地念着父皇,十句话里,起码三句都带着父皇。
不过这个年纪得皇子,都是望着皇帝的背影长大的。
他对皇帝,敬畏有之、崇拜有之,依赖更有之。
秦婈伸手抚了抚他的背脊,轻唤:“韫哥儿。”
小皇子睡的投入,只蹙起眉头空握了一下拳头,便又松开了,显然是没有要醒的意思。
秦婈提了提音量,又唤了他一声。
“韫哥儿!”
结果还是睡的跟小猪羔子一样沉。
“行了,让他睡吧。”
萧聿拉着秦婈走出来,道:“朕晚上过来陪你用膳。”
昨夜皇帝当着众人的面贬斥了魏太医,可谓是丝毫没给太后留面子,太后圣怒难平,一早便称犯了头疾,免去了请安,于是秦婈抱着萧韫在自个儿宫里用了早膳。
刚撂下金箸,就见竹心疾步走过来,低声道:“主子,柳妃娘娘派人送了皮毛和锦缎。”
柳妃这是作甚?公然打太后的脸面?
秦婈道:“拿过来我看看。”
“这呢。”
竹兰把皮毛和锦缎的数量算好,写在一张单子上,交给秦婈,“翊坤宫的大宫女说,眼下宫中节省用度,这是柳妃娘娘单独给您的。”
秦婈拿过瞧了一眼。
妆缎二匹、乌拉貂皮四十、帽缎二匹、高丽布五匹、绒十斤、棉线四斤。。。。。。
差不多都是妃位的标准了。
秦婈想了想,对竹兰道:“给我梳妆,去翊坤宫谢恩。”
柳沽扬乃是内阁首辅柳文士之女,虽说样貌不出众,但却有第一才女之称,与李苑和薛澜怡不同,柳沽扬不仅不会争宠献媚,还一向对李苑和薛澜怡二人嗤之以鼻。
三年前的坤宁宫比哪里都热闹,不是李苑来掉泪,就是薛澜怡来抱屈,她安抚完这个,便安抚另一个,柳沽扬在一旁看热闹,时不时就要冷笑一声。
秦婈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披上衣裳,朝翊坤宫走去。
翊坤宫主殿卷帘半垂,还没进屋就闻到了一股书香气。
“臣妾给娘娘请安。”
“免礼。”
柳妃抬眸,微笑道:“秦婕妤坐下说吧。”
须臾,茶沸声响起,柳妃抬起手,亲自给她斟了一盏茶,慢声道:“这是尚善局刚送来的龙井,秦婕妤尝尝。”
“多谢娘娘”
秦婈双手接过,温声提起那些布料,“娘娘对臣妾的照拂,臣妾无以为报。”
“你伺候陛下辛苦,还有大皇子要照看,对你关照些,本就是应当的。”
柳妃笑道,“好了,不说这些客套话,你来都来了,可愿陪本宫下盘棋?”
秦婈道:“臣妾自然愿意。”
翊坤宫内烟雾缭绕,秦婈专心同柳妃对弈,第一才女的名声不是当真不是白叫的,两个时辰后,秦婈放下白子,堂堂正正道:“臣妾认输。”
“不过是下着打发时间,不论输赢。
”
柳妃见她棋下的认真,也不刻意迎合,嘴角的笑意真切几分,不由多聊了一会。
由于相谈甚欢,临走时,柳妃又多送了她几本诗集。
秦婈刚离开翊坤宫,行过千秋亭时,不早不晚,刚好和薛澜怡撞了个脸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