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嬷嬷怕徐淑仪多想,从此在心里留下隔阂,特意又说了一句,“殿下还小,淑仪别着急,来日方长。”
徐岚知点点头,“多谢嬷嬷。”
徐岚知离开寿安宫后,萧韫重新躺下,闭上了眼。
袁嬷嬷本想给他盖盖被褥,哪知一低头,竟瞧见了小团子湿漉漉的睫毛。
她在深宫里伺候了这么多年,不是没想过是这个结果。
那位秦婕妤的身份,终究是太低了。
袁嬷嬷心里五味杂陈,却只能俯身拍一拍他的背脊。
***
徐岚知前脚去了寿安宫,薛妃后脚就收到了消息。
薛妃提了提唇角,嗤声道:“本宫就说么,秦婕妤的父亲不过是区区太史令,兄长又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商贾,陛下怎可能把大皇子给她养,原是为了给徐家女铺路。”
“也是,皇长子母家叛国,本就有负众望,陛下若是将他放在秦婕妤那儿养,日后能有何助力?”
清月替薛妃揉了揉肩膀,忧心忡忡道:“可徐淑仪一旦抚养了大皇子,那后位岂不是……”
“别急。
”
薛妃幽幽道:“慈宁宫那位,是绝不会看着徐氏掌管凤仪的。”
楚太后膝下无子,当年一心扶持萧聿登基,说白了就是为保楚家尊荣。那楚国公长女楚潆过了及笄之年都不肯嫁,不就是给皇上留着么。
薛妃抬起手扶了扶头上的珠钗,起身道:“走吧,咱们去一趟慈宁宫。”
薛妃刚走进慈宁宫,嘴角忽然就扬起来了。
果然,这后宫里,就没一个简单的,她竟然不是第一个到的。
柳妃已经在陪太后下棋了。
太后见薛妃来了,不由会心一笑,道:“哀家这局棋刚下,你就来了。”
薛妃施施然走过去,福礼问安,随即轻轻“哟”
了一声,伸手指了指棋盘道:“柳姐姐这白子落错了地儿吧。”
柳妃抬头看她,语气里含了几分讥诮:“妹妹真是隔墙摘果,手伸的长。”
这屋里都是道行高深的狐狸,一字一句,皆是话中有话。
太后笑着斥道:“薛妃,你这老毛病怎么还不改,观棋不语。”
薛妃乖顺道:“臣妾知错。”
太后道:“什么错不错的,你坐下,待会儿也陪哀家下一盘。”
半晌过后,太后抬手扶住了太阳穴。
薛妃连忙关切道:“太后可是头又疼了?”
太后慢慢道:“哀家这身子骨到底是不如以前了,以前陪先帝爷下棋,根本不知疲累,如今是看一会儿眼前就发晕。”
薛妃行至太后身后,将手搭在太阳穴上,慢慢揉着,“太医
怎么说?”
“还是那句话,叫哀家静养。”
太后闭目蹙眉,“可宫里的事这么多,哀家如何静养?”
薛妃和柳妃一同道:“臣妾愿替太后分忧。”
太后睁开眼,看看眼前的二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薛妃啊,哀家的身子时好时坏,柳妃又是个喜静的性子,就瞧你精神足。”
薛妃道:“太后娘娘可是嫌臣妾聒噪了?”
“是该给你找些事做。”
太后将手中黑子掷入棋篓,悠悠道:“协理六宫的权利,哀家就交给你吧。”
在柳妃的注视下,薛妃微微一笑,福礼道:“臣妾定不负太后娘娘厚望。”
***
景阳宫,香炉烟雾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