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大学时随教授到皖南采风,在当地路边摊吃过青精饭,”
有痕转动面前手腕粗细、一拳高的小竹筒,“他们用的容器是玉米外头那层玉米衣编制的碗,碗口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码在蒸锅里,没什么讲究。”
吃的时候老板会从铁皮罐子里舀一勺白砂糖撒在饭上头,颗粒分明的白糖遇热一点点融化,与饭拌在一起,
“我怎么不记得去皖南采过风?”
梁如诗微微侧头,疑惑。
“大二那年,五一小长假,我们系主任杨青杨教授带我们到皖南采风,”
有痕笑起来,“你们系主任带你们去日本看东山奎夷画展。”
梁如诗“啊”
一声,看着面前青绿色的米饭,问有痕,“好不好吃?”
“杨教授说是用乌饭树的树叶舂汁,与饭同煮成青精饭,带一点树叶的清香和苦涩,吃的时候拌一点白糖,别有风味。”
有痕瞅一眼与青精饭一同送上来每人一小碟细白糖粉,用筷尖蘸一点,尝了尝,竟是炒熟的白芝麻同冰糖一道磨成细细的芝麻糖粉。
她倒小半碟芝麻糖粉在青精饭上头,用配套送来的细长竹勺拌匀,舀一勺送到嘴里,米饭弹糯,甜润中有一丝植物特有的清香,比记忆中的味道更细腻丰富。
梁如诗有样学样,照着有痕的步骤,把一小筒碧青的米饭吃个精光。
“味道还过得去罢?”
林遂韬有些自得,“这可是我和老傅亲自参与试吃了无数次,才配出最适宜比例的季节限定,每天只有五十份。”
“味道不错。”
梁如诗不能昧着良心给差评,总算肯给他一个正面评价。
最后送上来的甜品是有痕在艺术沙龙曾吃过的茯苓饼,雪白的饼皮上以果蔬汁绘着柿蒂纹,正中贴一片柿蒂形状食用金箔,搭配一盏梨花春低度甜酒。
在座四人里三个人要开车,最后四盏酒悉数落入梁如诗肚里。
梨花春度数不高,但后劲颇强,到散席的时候,梁如诗双眼微茫,脸颊嫣红,踩着高跟鞋脚底发飘。
有痕伸手扶她一把,避免她一头撞进跟在她身后的林遂韬怀里。
高出她一头的林遂韬看着她斜倚有痕肩头,“啧”
一声,“小陆师叔你和老傅接着聊,我送梁小姐回去罢。”
有痕挑眉,有些好笑。
她怎么会把喝得半醉的好友交给一个认识没几天的异性?他哪来的自信?
“不麻烦你了,我送诗诗就好。”
有痕顿一顿,大抵觉得自己态度过于强硬,又补了一句,“今天多谢你们,等你从香江回来,我和诗诗为你接风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