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言受了大礼,却不为所动:“阁下找错人了,我如今被困于一室,自顾不暇,恐怕爱莫能助。”
那女子抬眼望她,允诺道:“上卿若能解此危困,吾愿自王畿划出一地,封汝女君之位。”
一旁的襄君忽然笑了:“阁下竟是来挖我襄国的墙脚。”
“不敢,”
她瞥向襄君,“如今先王新丧,幼主继位尚不可理事,晏赵渚卫四名辅政步步紧逼,吾虽与邵大人百般周旋,却也无济于事。已至万不得已,方敢借襄公能臣一用。”
戚言与襄君互视一眼,各自都深感稀奇。
听这话里的意思,今次邵奕所处的身份,竟是忠臣义士,而非乱臣贼子?
莫非这世上真有江水逆流,太阳也真能西升东落?
独木
其余四位辅政作乱,而邵奕则持危扶颠,匡扶王室?
此话,来者敢说,襄国却不敢信。
戚言多看了她一眼:“敝人才疏学浅,难堪重任,阁下还是另请高明。”
女子抬起头,紧盯着她的眼睛,神情紧绷,竟多了几分咄咄相逼的意思:“戚上卿若是真无把握,怎会与主君身涉险地?”
那女子压低声音:“如今几位辅政大臣将各国诸侯使臣困于宫中,二位亦受幽禁,难道上卿就不怕吗?”
天下第一的谋士,又岂是赌徒之流?
戚言:“既然阁下有言,邵大人正百般周旋,我信他能力挽狂澜,保王畿安然无虞,区区逆臣作乱又有何可惧?”
“上卿是信任邵大人,还是不愿与他为伍?”
女子忽然问道。
她定定地注视着戚言:“也曾听闻上卿故国旧事,猜想上卿兴许有些心怀不满,然而如今局势,倘若王室倾颓,天下大乱,以襄国国力恐怕远不能独善其身。言尽于此,还请上卿以大局为重。”
说罢,她转身离去。
沉重的殿门再次打开,又闭合。
桃瓣春风随着开门一刻的内外通透又卷入窗内,乍起乍落,拂得棋盘上落瓣凌乱。
戚言抬手挑了挑盘上的花瓣,神色平静,不见困扰。
倒是闵煜先笑:“王姬当真是来去匆匆。”
那人在场时,无人叫破她的身份。
之于王姬本人,大约存着几分心思。
不过襄国二人平白被打搅一场,实在怠于见礼,也索性装作不明不白罢了。
“劝我入局是假,来探我虚实才是真的。”
戚言将棋盘上的花瓣清了七七八八,继续同国君下起棋来。
“我怎么看她确有拉拢之意?”
襄君笑意吟吟地道,“王姬允诺女君之位时,我还真切生了几分担忧。”
王姬上来就要撬走他襄国撑天的柱石,不啻于生剜他心口的肉,虽不至于百般阻挠,却也实在舍不得。
戚言神情仍是冷冷淡淡:“王畿划出来的封地,恐怕还没有国君划给我的封邑大,兼之王宫太近,离襄国又远,亏本的买卖,我是失了心才会答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