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一眼,脑中尽是昨夜梦影,惹得他一阵心绪浮动。
是了,戚相身体大好,是该复职了。
襄国群臣总觉得今日朝会所见,处处透着离奇。
告病多日的戚相终于再次露面,可似乎与国君之间,不复过往亲近。
戚相大病初愈,君上照理是要关切两句的,然而今日朝会从头至尾,不要说关照问询,就连眼神都没有多给一个,除了必要的商讨,两人竟没有半点往来。
群臣暗地里面面相觑,各自递着眼神。
莫非是戚相失了君心?
可这毫无征兆啊!
不是说前段时日,国君还守在病床前照料吗?
有人心思活泛两下,又很快按捺住了。
襄君礼剑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这对君相之间的事还是少掺和吧。
万一只是闹了两句口角,冷这一日两日的,戚相再如何失了君心,也不是他们能动的。
想起曾经国君力主禅位的荒唐事,群臣各自抹了把汗,姿态越发规矩起来。
然而,这情状却一连延续了数日。
分开看这两人,都好似没事人一样,国君一如既往的温雅持重,戚相也一如既往的冷静沉着。
可他们彼此间,还是异乎寻常的疏离。
襄臣渐渐有坐不住的,开始四处打探。
可就连国君的内侍都说无事发生,不知是事涉机要,不便透露,还是真就如此奇异,两人毫无缘由地离了心。
“……眼下各位大人都议论纷纷,四处打探戚相与君上是否闹了不和。”
闵煜身边的内侍向他恭敬回话。
襄君将手上批阅的呈文换了一份:“无稽之谈。”
“不过近日君上与戚相往来的确少了,”
内侍小心地端详国君神色,“君上可要抽空去见见?”
这是几位大臣的嘱托,近些时日,襄廷的气氛着实有些诡异。
尤其是戚相,虽然面上并不显出什么,还是一贯的清清冷冷,可与她打交道时,却总觉得有股寒气直往上蹿,教人心底发毛,怪害怕的。
群臣熬了几日,实在有些熬不住,特意托付内侍,如果国君问起此事,一定要帮着说和说和。
襄君听了内侍的话,手上批阅文书的动作一停,脸上竟是划过些迟疑:“近日……是有些疏远,可目下手头无事,也没什么原由要去见戚相的。”
原由?
内侍这会儿是真确定这两位是出什么问题了,国君若想见谁,哪管什么原由不原由,直接召见便是,更不要提亲自登门拜访了。
这换了哪家不是蓬荜生辉,扫榻相迎?
君上竟还心生犹疑,俨然一副不愿动身的模样,莫非那位戚相是真有哪里惹得国君厌弃了?
内侍暗自心惊着,此时又有宫人来报,说是有乡县的故人拜访。
襄君诧异之下,令人请进来,一见果然是曾经还做世子时,在乡野行走结交的老伯,带了许多山间野味前来拜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