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无关乎各国自身的安危,没些莫逆的交情,大约也怠于过问吧。
于是,皆大欢喜中唯一不大欢喜的襄君正站在他面前,眸色沉沉,甚是唬人。
但实话而言,襄君难受,他便高兴了。
故此,仍是皆大欢喜。
他就决定,要让这位襄君更不欢喜、更难受些。
邵奕忽然道:“听闻靖王继位不久,未知根基可稳啊?”
戚言:“想来比先靖王好些。”
先靖王遭了讽,反而笑起来:“靖国无公室,若弹压不住卿族,国主的日子难免受些掣肘。”
他一顿:“说来,襄国的失地,曾是当年先靖王划与卿族尤氏的封邑,用以置换靠近靖都一片土地,收归靖王统辖。”
“襄国复辟之后,尤氏一族便常闹腾着要将封邑换回来。不过上大夫尤原死后,兴许是为酷刑所震慑,倒是安分了不少。”
“不知如今,新任靖王盈与卿族相处得如何了?是要换回封邑,还是夺回失地呢?”
襄君目光陡然一凛。
看得邵奕更是心中舒泰。
“我亦知晓襄君正人君子,”
说这话时,他的嘴角微微勾起,状似讥诮,“不至在王宫犯下暗杀辅政的重罪,只是此案若要查个水落石出,恐怕也不是一朝一夕便可。”
闵煜自喉间发出一声冷哼:“邵大人有话,大可以直说。”
邵奕仍挂着那不冷不热的笑:“襄君若有要事急于回返,天子与王姬也不是不能通情达理。”
王姬闻言,朝他瞥去。
分明是他一人筹算,却非要拉上她与幼主挡箭,仿佛谁人不知他是背后主谋一般,理直气壮地掩耳盗铃,不知是什么癖好。
邵奕并不在意她这一眼两眼的不满,只继续道:“然而既有罪状在前,事涉辅政,闻于王庭,那也定不能蔑视礼法,轻易放襄君离开。”
“不若择一襄国亲信为质,押于王畿,待襄君何时有了闲暇,再来论理论法,清了罪疑,便可赎回?”
邵奕观他神色,不紧不慢地道:“襄君不必急于反驳,此处所言及的亲信并不指定是谁。”
“襄君的亲信自然是襄君自己属意,若是要华将军留下,想来天子与王姬也是认的。”
邵奕慢条斯理地将话说完,望着襄君,嘴角笑容意味深长。
天地可鉴,这一番话,他可是半字不曾提过戚言。
怎么会有像他这样好心的人呢?
连坟都愿意让仇人自己选。
最后还不忘提醒一句:“襄君可以好好考虑,不过,襄与王畿所隔山长水远,轻骑快马,也不是什么都能赶上的。”
定情
戚言坐在窗前,屈肘托腮,目光落在案间残棋上。
神情是一贯的淡然,好似世间万事,无一可教她动容。
襄君却在一旁来回踱步,似是心绪不宁到了极致。
不过往返几回,他忽然走到戚言面前,伸手掰过她的肩膀,迫使她与自己面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