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钱,而他作为一个靠她“接济”
的人,更不可能有钱。
那天她眼巴巴地盯着花看了很久,最后还是走开了。
回去的路上,她充满斗志地跟他说:“等我长大工作赚工资了,我就在院子里种一片花自己玩。”
贺牧遇迄今为止都记得她踌躇满志、对未来充满憧憬的神态和目光。
十三岁的她,灵动,活泼,像一株向日葵,永远蓬勃,充满生命力。
若不是亲眼见过,谁会将如今的她和过去的那个小姑娘联系到一起?
贺牧遇想起她在飞机上自己扇自己耳光的场景,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最后是一阵脚步声将他从记忆中拽了回来。
贺牧遇看到钟婉拿着热水壶从厨房走出来,便折回沙发前坐了下来。
他刚坐下,钟婉正好回来。
她并没有看到贺牧遇刚刚站在床头柜前发呆的画面。
“热好了,热水壶我洗过了,应该没有怪味。”
钟婉将水壶放到茶几上。
贺牧遇“嗯”
了一声,指了指那个保温袋,“吃饭吧。”
钟婉怔了一下:“给我的?”
贺牧遇没回答,撕开泡面桶去倒水了。
钟婉拆开保温袋的包装,发现里面装的是一份关东煮、一个鸡腿,还有几个热气腾腾的芥菜包子——虽然算不上山珍海味,但在便利店里算好吃的了。
钟婉在医院的时候经常在楼下的便利店买这几样吃。
没想到贺牧遇今天随便一买,刚好也是这几样。
钟婉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她打开关东煮的包装,喝了一口热汤,一股暖流涌到胃里,原本隐隐作痛的胃舒服了许多。
喝了两口汤,钟婉又拿起包子咬了一口。
包子也是热的,温度刚刚好,吃下去很舒服,又不会很烫。
钟婉吃着包子,看向了在泡泡面的贺牧遇。
钟婉将关东煮里的鹌鹑蛋串递上去,放到了他的泡面桶里。
贺牧遇侧目看着她。
钟婉忍不住问他:“便利店好多便当,为什么还买泡面啊?”
贺牧遇:“你管我。”
钟婉瘪瘪嘴:“没有管你,就是觉得你吃泡面,我吃这些,良心过不去。”
她这会儿说话的声音比之前缓和了不少,还有心思开这种玩笑,说明状态好多了。
贺牧遇垂下眼睛,看着她递上来的那串鹌鹑蛋,“那今晚你睡沙发,把床让给我。”
钟婉:“……”
贺牧遇看她不说话,冷笑一声:“假惺惺。”
钟婉看了一眼对面的双人床,“两米呢,睡两个人没问题。”
贺牧遇:“不跟你睡。”
钟婉不晓得贺牧遇为什么忽然别扭上了,是看她状态好些了,所以不忘初心地开始折磨她了吗?
很好,钟婉心底刚刚出现的那丁点儿愧疚瞬间烟消云散了。
她重新拿起包子,一边往嘴边送一边自言自语:“矫情什么,不知道睡过多少次了。”
贺牧遇没回应——钟婉想,他大概是没听见。
后来两个人各吃各的,一顿敷衍的晚饭就在沉默中结束了。
贺牧遇睡觉之前一定要洗澡,钟婉跟在他身边这么久,对他的这个习惯记得很清楚。
所以,刚刚去厨房的时候,钟婉顺便就把热水器打开了。
等贺牧遇吃完泡面,钟婉主动对他说:“我带你去淋浴间吧,那个水温——”
“我又不瞎。”
贺牧遇起身,“吃你的饭,少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