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册中记录的官员是长公主一系的各个官员,他们之间的关系。长公主就是靠这本名册运作各项事宜,并且分配资金的。另一本记录着资金去向的账册,则被收藏在一个更隐秘的地方。这两本薄薄的册子一旦曝光,就会立刻引起一场朝堂风暴。
很多人处于不同的目的,都在找这两本册子。有的想用它们整合势力,有的想用他们除掉政敌。以涵因目前的身份,就算她想用也用不了,还会给自己带来危险,但她深信自己这个东西有一天会帮到自己。这次进宫就是取出那样东西的好机会。不过目前宫里的情形并不大清楚。还需要再仔细探查一番。
次日,涵因和皓宁分别去觐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妃和皇后。皇后极喜欢皓宁,对一起来的贤妃笑道:“她小时候,还常常进宫来玩,我就常说这个小姑娘伶俐可人,长大了还不知哪个有福的得了去,如今也长这么大了。”
皓宁脸红到了耳根,低头攥着帕子不知说什么好。贤妃笑道:“这些日子把她拘在家里学女红,淘气的性子改了不少。”
皇后满意的点点头。
涵因心想看来高煜已经跟皇后打过招呼了,这就开始相看了。
几人又陪着皇后说了会儿闲话,待皇后显出乏色,便告退了。
回去之后,皓宁悄悄抓住涵因问:“皇后娘娘不就是高公子的姑妈么。她……她会不会不喜欢我这样的。”
“怎么会呢,我看她很喜欢你,你就别多心了。”
涵因心说,这事情若成了,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嫌弃你。
皓宁还是放不下心来,在屋子里面走来走去的:“可是,她要是同意,直接……直接赐婚不就得了。干嘛弄得人不明不白的。”
“傻丫头,瞧你急的。”
涵因笑道:“就算是皇后也不能随意对待我们这种世家大族。这又不是皇家选妃,只是皇后娘娘的娘家侄儿,皇后也要两家都愿意方使得,更何况舅父是重臣,随意赐婚,若一个不妥,引人不满,也会招来议论的,甚至还曾有御史弹劾过。这也不是没有先例。”
过了一会儿,贤妃派人来叫她,她忙不迭赶过去了。屋子里这才安静下来。
涵因叫来何妈妈,问道:“妈妈,奴家想看看御花园,不知可否?”
何妈妈笑道:“当然可以,只要在宫禁之前回来就行,姑娘好不容易进宫一次,御花园的确是要去看看。姑娘要是不弃,老奴愿带着姑娘看看御花园。”
“那就有劳妈妈了。”
涵因笑道。
何妈妈便让洛儿跟着,惠儿守在屋子里,以免有传话找不到人。带着涵因往御花园去了。
此时正值初冬,大地一片萧索,最后的残叶也被寒风无情的带走,阳光透过枯枝散落在小径上,给路上的人带来些许温暖。太液池散的寒意,让人敬而远之。这个季节,嫔妃们很少到御花园来,就连从这里穿行的太监、宫女都很少。
涵因随着何妈妈慢悠悠的走着,欣赏着熟悉的景色,并不在意迎面而来的冷风。
一处岔路的不远处伫立着高高的宫墙,涵因似不经意的说道:“那是什么地方,离御花园这么近?”
“那是永安宫,是离御花园最近的宫,当年郑贵妃喜爱太液池的景色,皇上便让她安置在这里。”
何妈妈答道。“那现在呢?”
“郑贵妃薨逝之后,这里就没有再住过别人。现在这里只有人定期去清扫,还有几个看屋子的太监,便没有人了。”
涵因点点头,又问道:“我听说长公主曾经住在瑞和宫?”
“是,瑞和宫就在永安宫北面,这两个宫是离太液池最近的两个处了。瑞和宫现在住着最受宠的王美人,说起来和姑娘也是一家人。”
何妈妈的话里包含着奉迎和试探两种意思。按说,住在瑞和宫的长公主却死在永安宫,这才是最让人奇怪的地方,何妈妈却并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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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因知道,她是想探究她和王美人的关系,只是笑笑并不接话。
再往前走便是跃然居,是个三层的小楼,楼的一角跃出水面,下面还有平台延伸到水上,夏日水面的凉风习习掠过,纳凉赏景的最好去处。当年是长公主玩乐休息的地方,这里更是全宫中最精致奢华的场所,皇帝最敬重姐姐,因此所有上供的好东西,都让长公主先挑。长公主会挑些别致的东西随手放在这里。她并不把这些当回事,各地拍马屁的官员源源不断的将更精美的器物送到长公主府,而对于她来说权利显然比这些精美东西更加让她迷醉。
如今昔日繁华随着长公主的离世转眼之间消散殆尽,楼中精美的摆设早已收入内库,这里连看门的人都没有,平台上很干净,窗棂和栏杆上却覆着一层灰,可见负责打扫的人也并不经心。华丽而空洞的小楼孤零零的伫立在太液池边,在冬日更显萧索。
越过湖面而来的寒风则更显凛厉,骤然被小楼阻挡出低低的嘶吼,翘起的飞檐遮挡了太阳,让此处阴冷异常。人们并不记得先时这里的冬天也是否也是如此,只是不知何时起这里也有了传说,说这里盘踞着长公主和一干宫人的冤魂夜夜不散。
洛儿哆哆嗦嗦的说:“姑娘、妈妈,咱们别在这里呆着了,听说这里有鬼的。”
何妈妈瞪了洛儿一眼,低喝道:“不准胡说!”
转过来又对涵因说道:“姑娘莫听她瞎说,不过宫里面忌讳多,注意些总是好的。”
“妈妈说的是。我们去别处看看好了。”
涵因从善如流。
何妈妈便带着涵因从岔路一拐,又拐到另一条路去了。涵因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永安宫和跃然居,又低下头跟着走了。
另一边是牡丹从,现在全是枯枝。倒是形状各异的寿山石上满布的棕色干枯的藤条,别有一番风味。
“呦,这不是郑家表妹么,早就听说你进宫来了,本要去瞧你,又听说你现在是太皇太后跟前的红人,忙得很。没想到今天这么巧,竟然在这里遇上了。”
说话的是王徵,如今的王美人,竟然在这里遇上了她。
时间和环境是很奇妙的东西,它们让王徵的清高变成了冷艳,让她的戏谑变成了刻薄。
涵因向她低头行礼:“王美人。”
王徵一把拉住她,笑道:“都是亲戚,何必多礼呢,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