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云考闻言出列,却是沉默半晌也没有说话。很显然,他沉默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他的想法他支持韦由房的决定,只是不想亲口说出这样残忍的话。
他的沉默只是为了自己的名声而明哲保身,而不是在否认这个提议。
游溯又问桑丘:“左丞的想法是什么?”
桑丘出列,他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出来,最终只能颓然地低下头。
游溯的眼中闪过浓浓的失望,他又问杜望:“右丞也无言以对吗?”
杜望深深作揖:“臣有罪。”
游溯都要被这些人气笑了:“你们别告诉孤,雍国朝堂面对时疫,只能想出来这么个方法。”
所有人都低下头,不敢直面游溯的怒火。
游溯深呼一口气:“白先生,你有什么想法?”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此时落在了白未的身上,那些目光充斥着复杂,似乎是又想白未能拿出什么方法来,又觉得若是真的让白未拿出解决办法,他们的脸上实在是无光。
白未出列对游溯作揖,说道:“臣以为韦大人言之有理,当务之急确实是先将疫民隔离。”
朝堂上刹那一静,这一刻,所有落在白未身上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变成了惊讶,似乎是没有人能够想到,仁政爱民的白先生,竟然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游溯瞪他:“白先生!”
白未叹了口气:“主公,方案不是一时就能拿出来的,总要时间。”
听这语气,白未是打算抗疫的。
游溯松了口气,但这句话却引来了韦由房的责问:“白先生,这是时疫,方案可容不得你慢慢想!你要知道,每时每刻都有可能有人感染时疫,一旦没有及时管控,整个长安甚至京兆,司州都有可能变成一座死城!”
这就是这些肉食者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牺牲这些疫民的原因。
在时疫面前,天生的王侯将相终于不得不承认,他们和普通黔也没什么区别。时疫不会因为他们出身尊贵而对他们网开一面,死神的镰刀会无情地收割所有人。
当引以为傲的阶级无用之时,天潢贵胄开始恐惧了,韦由房毫不留情地开口道:“白先生,你要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黔,让长安变成一座死城吗?”
白未的声音也冷了下来:“白某何时说过,会让长安变成一座死城?”
“你现在的行为,就是拿所有人的命去赌!为了一群低贱的黔!”
韦由房近乎暴怒地质问,“难道在白先生的心中,那些低贱的黔比我们所有人的命都贵重吗?”
“几千黔而已,因时疫而死,谁能说出半句不是?”
“韦大人,你的祖先也曾是黔!”
白未的眸色彻底冷了下来。
韦由房反唇相讥:“韦某的祖先乃是夏禹之后,豕韦彭祖!”
“但夏禹也曾是黔!”
韦由房一愣。
白未毫不犹豫地打碎韦由房最引以为傲的东西:“远古时期,天下经三皇,过五帝,夏禹虽为黄帝之后,难道没有曾为黔的先祖?”
“太康失国,大羿僭位之时,少康难道不也是区区一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