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事回来,我刻意绕开千品国际,回的凯威尔。下班以后,我又去了店里,烤了一些蛋糕,准备带回去给佳郁,可是在我就要离开的时候,玻璃门被人推动,一道长长的影走了走了进来。
彼时,我已经关了店里的灯光,倏然看到那又黑又长的身影,我骇了一跳,我以为,是那些恨不得我死的人,又来送我下地狱了。
当我认出那人是季邵骞的时候,我倏然出了一口凉气。
我抬手便去按电灯开关,想开灯,但那人却突然抬手,按住了我的手,他的气息也随即逼近,“我只想知道,那耳光代表着什么。”
“你说过,你已经放下了仇恨,你不会无缘无故打我耳光,说吧,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一双清眸在只有待灯照进的灯光昏暗的屋子里,闪着咄咄的光。
我的后背哐当一声,被迫靠在那面壁画墙上,我说:“季邵骞,我这辈子最恨被人骗,而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我,你谎乱连篇,会遭报应的!”
“我又哪里骗了你!”
季邵骞一手按住了我的肩,十分恼火,“今天,你必须给我好好解释清楚,不然我们谁都别走!”
“我季邵骞这辈子,但分有骗你的时候,定然是因着要护着你,你不懂就罢了,竟然还要污蔑我!”
季邵骞眼神沉痛,看起来竟极是伤心的。
我说:“你和陈丽嫣在床上,明明是你做的,陈丽嫣什么都不知道,你还装什么无辜,你真不要脸!”
昏暗的光线中,季邵骞的太阳穴跳了几下,额头突然就暴起了青筋,他的一只大手忽然便钳住了我的下巴,“说,这话谁说的!”
他此刻的反应,更加让我相信,程子昂的话是真的了。
我大声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你自己做过的龌龊事,自己都忘了不成!”
此时的我,被愤怒和屈辱冲昏了头脑,我忘了,多年前,陈丽嫣曾经发给我的那条消息,她说,整个下午,她和季邵骞一直在一起。
陈丽嫣,她不是人事不知的,她什么都知道,程子昂的话并不完全可信,可我此刻完全失去理智,连这么明显的破绽都没有发现,就这么着了程子昂的道儿。
“我没做龌龊事,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
季邵骞显然极是生气,松开了我,背过身去。
我说:“季邵骞,你别做戏了,你做没做过,我们现在都是陌生人,我不想再看到你,也不想再听你说一句话,你给我……”
我的“滚”
字还没有说出来,忽然间屋子摇晃起来,接着是砰的一声,是吊灯砸在了地板上,蛋糕架子也在摇晃,我听到不知什么坠落的声音,乒了乓啷。
季邵骞蓦地回身将我的身体一把揽进了怀里,双手护着我的头,“是地震。”
听到“地震”
两个字,我几乎魂飞魄散,完全没有发现,此刻的姿势有什么不对,季邵骞他用双臂护着我,而我就在他的怀里瑟瑟发抖着,听着东西坠落落的声响。
大概有几十秒的时间,所有的响动都停止了,我从季邵骞的怀里抬起头来,外面的街灯灭了一大片,屋子里仅存的一点光线荡然无存,外面的世界一片混乱,我听到有奔跑和尖叫的声音。
“我们去外边。”
季邵骞牵了我的手,紧紧的牵着,而我也没有抗拒,跟着他一起快步离开了我那时刻可能墙倒屋塌的店面。
街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还在有很多人从小区里面奔出来。
我的店面在一楼,二楼往上,全都是住户,此刻那些住户携家带口都跑了出来,有些人甚至只穿了内裤。
季邵骞一直紧牵着我的手,像一对奔逃出来的夫妻。人们三五聚在一起,在谈论刚才的地震,说是网上刚刚发布了消息,刚才的地震有五级,震源深度十千米。
目前没有发现人员伤亡。
我惊魂未定,一直在想象如果这地震再强烈一点儿,会什么样,会不会刚刚就被砸死了。
手指被人轻轻捏紧,“别怕,没事了。”
是季邵骞的声音,深沉而温和,他依然还牵着我的手,像多年前一样。
刚刚那一刻,是他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我,虽然并没有发生什么致命性的危害,但确是他,将我护在了怀里。
危急或生死攸关的时候最能考验一个人的人性,有时候,一场地震,人们安然逃生,但却毁了夫妻感情,为什么,因为在大难临头的时候,丈夫一个人跑了出去,丢下了妻子一个人抱着年幼的孩子,艰难下楼。
可是季邵骞,他刚刚是用他的身体在护着我,在我们谁也不知道地震会造成多么大的伤害的时候。
我一时间迷惘了。这个男人,他到底有一颗怎么样的心?
季邵骞的手机响了,我听到他唤了声爸,之后说他没事,然后是问家里怎么样。
我听到他舒了一口气,想来,他的家人都是平安的。
季邵骞接电话的时候一直攥着我的手,而我不知为什么,一直也没有挣开,我听到他忽然唤了一声,“思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