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筹谋这个计划之前,许钦言对我亲近的情景,应该早就在许衷的脑海里反复过无数次。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跟过来,又要一把将我拉开呢?
许衷不知道我的心理活动,他的目光在我身上一触即收,像是看久了就会被烫到似的。
许钦言也明显有些猝不及防,他刚“嗯”
了一声,许衷就把手里的伞扔到一旁,上前给了他一拳。
他没留力气,下了死手,许钦言嘴角裂了口,脸一下就红了,他低低地骂了声“艹”
,猛地蹲下来,捂住了侧脸。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
“你离沈涣远一点,”
许衷的声音很冷,像是覆雪含霜一样的温度,“这是我第一次警告你,也是最后一次。”
许衷此时此刻的每一个举动都在我的意料之外,我将他扔在地上的伞捡了起来,看着他缓缓地收回手,转身看向我。
他的眼眶通红,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盯着我的样子像是要哭,伸手拍掉我肩膀上细碎雪花的动作又格外轻柔。
“沈涣,”
他扯了扯嘴角,僵硬的笑容比哭还难看,“我们回家。”
我还没能再多看许钦言一眼,许衷就拿过了我手里的伞,撑开后朝我伸出手——是他打许钦言的那只手,还在空中微微发颤。
我犹豫了一下,任由他握住,冰冷的触感让我以为自己摸到了一块冰。
许衷错开一步,挡住我的视线,重复道:“别管他了,你跟着我回家。”
他眼圈红的像是要滴血,眼神却格外狠厉,落在我身上时,才轻柔了两分。
我脑袋里一片空白,被许衷拉着往前走。
我听到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许钦言不可能追上来,大概是靳重又从哪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出现了。
许衷一路上都不说话,我在伞下,端详着他有点苍白的脸。
他来得匆忙,不像是蓄谋已久,倒像是突然福至心灵,想在下雪天跟我共撑一把伞回家。
许衷一句话也不说,我在脑海里不断回放着他打许钦言时下了重手的动作。他是突然到来,冲动之下才朝许钦言挥舞了拳头,还是在一旁的角落里看了许久,最后终于忍不住,才在我面前现了身?
我垂下眼睛,看着许衷冷硬的侧脸。
他一只手跟我十指相扣,另一只手还能将伞往我这边倾斜,不大的雪在他侧肩的衣服上,很快就积了薄薄一层,又因为他的动作而微微滑落。
我侧耳,听到了风吹过时的声音,许衷的呼吸声放得很轻,被我握住的手像是永远捂不暖一样。
到家后,许衷给我倒了杯水,塞进我手里。
他坐在沙发上,指了指身旁:“坐。”
我猜不到他要做什么,只好端着杯子,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许衷盯着自己冻得通红的指尖:“刚才,许钦言要亲……”
他突然咳了一下,像是这些话多么难以说出口似的,“他要亲你的时候,你是什么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