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渐渐停了,翁平然负责安排善后,剩下林玖守在南灯身边。
“也许……也许他不像寻常怨魂,他没有伤人的举动,”
林玖斟酌着继续说道,“但您千万不可对他心软,已死之人,心性一定与从前有所不同。”
后面的这些话,即使对南灯而言有些残忍,他也必须说出来。
假如连译也成了谢运那副模样,他是绝对不能留的,并且最终可能还得南灯亲自出手,将他送进业障塔。
兔子头安静伫立,过了一会儿,南灯抬起头来。
他看似平静了不少,双眼低垂:“我知道。”
林玖在心里叹息一声:“我送您回去休息?”
鬼节快结束了,外面若有被鬼王煞气吸引来的怨魂,交给内庭天师解决就行,南灯不用继续待在这里。
南灯点头,又说:“等一等。”
他去了地牢那边,在周围仔细寻找,最后从地上捡起一枚银制八卦环。
林玖没有上前阻止,连译死后不再是天师,他的法器自然无法再使用,由南灯留下也好。
南灯小心翼翼,用袖子将八卦环擦干净,又擦了擦脸,起身跟随林玖离开。
临走前,他再次环顾四周,眼底流露出难过与失落。
连译真的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为什么要离开?他会不会已经把自己忘了。
林玖还说,他在这里,连译一定还会回来。
比起见到连译被怨气侵蚀,变成完全陌生的模样,他现在消失得无影无踪,更让南灯不愿接受。
他低头收敛神色,摸着口袋里的八卦环。
—
之后的两天时间,大量天师在各处搜寻鬼王的踪迹,可惜一无所获。
按理来说,新诞生的怨魂是最急躁的,他们仍残留着不少生前的执念与欲望,也许不会立刻寻找猎物啃食生魂,但一定会有所行动。
连译却仿佛像人间蒸发一般,不露半点行踪。
翁平然原先还以为,他死后的执念是南灯,现在开始怀疑自己判断失误。
“他到底想干什么?”
翁平然心中忧虑不减,“无法预测的怨魂,恐怕才是最难对付的。”
林玖却觉得,连译一定回来。
他与两人接触最多,知道他不可能放弃南灯。
至于为什么不出现,或许有他们无从得知的缘由。
这两天里,南灯也越发沉默寡言。
()和他说话交谈,他会认真听,也会回应,但明显情绪一直处于低落状态。
他时常站在窗边,手里拿着八卦环走神,或者小声和怀里的兔子头说话。
翁平然不放心,在他身边安排了不少天师,时时刻刻守着他,走到哪里都跟着。
第二天,还没有任何关于鬼王的消息,南灯坐不住了。
他带着兔子头要外出,翁平然及时赶来劝阻。
“您留在这里是最安全的,”
翁平然温声劝道,“在外面万一出了什么状况怎么办?”
内庭做了足够的防御和部署,确保连译无法第一时间接近南灯。
南灯低头捏着兔子头的耳朵,还是那句话:“我想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