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种程度该约精神科医生啦。”
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好像一只奇怪的大鸟,连带她也忍不住笑了。
“不过你唱歌真的很像他,你唱的时候我就幻想是jacky在给我唱歌来着,不过幸好我病情没你严重,我还分得清幻想和现实。”
她当时多清醒,可惜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一头栽进去,宁可每日祈祷幻梦不要破碎,也不愿清醒过来看看现实。
就如她订了当日最晚一趟航班,飞机起飞之前一刻,还在等待jacky打来电话叫她回去
可他没有,飞机起飞的时候,她没有丝毫独自离开的洒脱,只有一种被抛弃的绝望。
几个小时后,飞机落地厦门,转机需要七个小时,阿晶推着行李箱,想把这两个大家伙丢到手推车上去,可一下子没放好,车架歪在她小腿胫骨上,疼得她眼泪直流,她蹲在地上缓了半晌,突然奇怪自己现在怎么这样不济,以前父母不在身边,她也一直都能把自己照顾的很好,他们常说她是他们的骄傲:我家阿晶从小就懂事,无论学习还是工作,从来没用我们操心过
对啊,我很了不起的,很坚强,很懂事,我不该是这样的,谁也不该把我变成这样
我现在在哪儿?厦门?
厦门不错啊,就这儿吧!不回家了,忘记一切,变回我自己。
她猛地起身,好几天的食不下咽让她顿时有些眼冒金星,她跌跌撞撞冲进旁边的特产商店,买了一盒凤梨酥,拆掉包装,坐在行李箱上大口大口咽下,随后将吃剩的几块用纸巾包好塞进包里,推着行李箱走出了航站楼,午间的阳光十分刺眼,但她只是微微眯了眯眼睛,并未停下前行的脚步。
再见二丁目
无论于什么角落,不假设你或会在旁,我也可畅游异国,放心吃喝
——【再见二丁目】
阿晶在鼓浪屿住了几日,觉得差不多已经把岛上所有街角转遍,又独自火车转客车,客车转小巴的来到一个山中的土楼村,白日发呆,晚上便和一口客家话的民宿老板一家鸡同鸭讲打扑克,又呆够了,就坐车来到武夷山,爬山爬到浑身酸疼,终于走不动了,最后一天坐竹筏顺流而下,听着撑竹杆的船夫讲大王峰和仙女峰的爱情传说,她觉得那些传说唯美但鬼扯,想一想又觉得别人大概也这样评价她的爱情。
玩够了,她开始思索以后的事,如果不再回到他身边去,她总得想办法继续生活。
思来想去,她决定继续自己的老本行,当回数学老师。
她回到厦门,找了个看上去像样的补课机构面试,面试非常顺利,校长立刻安排她几天后的周六开工。
她于是火速冲进书店买教材,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自己租了个小套间。
她十分满意自己的表现:对嘛,这样雷厉风行才是我嘛!
交了房租,把寄存的两个行李箱带回去,如狂风一样购置物品,收拾新家。
做完这一切已经很晚,她累瘫在床上,却觉得这样挺好:做个牛马,也比不人不鬼强。
不知道jacky在做什么,还有没有在找她。
她忍不住打开手机,在各大平台搜索。
没什么消息,没有被狗仔拍,没有被记者采访,甚至也没有被哪个幸运粉丝偶遇。
也好,都过得很平静。
她刷了会儿短视频,每刷到jacky,她都忍不住打开评论区瞧瞧,每次都要感叹他是如此既受欢迎,又受唾骂。
“死渣男去死,小三去死”
“婊子配狗,令人作呕”
“别看歌唱得深情,男人只有挂在墙上才老实”
“眼瞎,娶公共汽车回家”
唉,种类繁多,不堪入目,阿晶也算长了见识。
当初他决定跟她结婚的时候,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呢。至少在那个时候,他是真心爱她的。
她拨弄着手机,翻出一条几年前的音频。
那时候他打来电话,她却不相信他是jacky,他们很聊得来就加了微信,她问他究竟是谁,他说他叫jan,jacky的一个伴唱,她相信了。
一个暴雨夜,雷鸣阵阵,她睡不着,他就唱歌哄她睡觉,她喜欢听他唱歌,他的歌声十分温柔,她偷偷把那歌声录下来,却嘴硬说他没有jacky唱得好。
怎么会呢,那毕竟是只唱给她一个人的,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情歌。
那时候真好啊,可后来你怎么能那么对我呢。
她的眼泪顺着眼角流入耳鬓长发,湿答答十分难受,她只好顺势将脸埋进枕头。
那天乐俊生日,他们在家给乐俊庆生,大家都喝多了酒,她就歪在客厅沙发里睡了,后来感到有个人轻轻吻了她的嘴唇,她以为是jacky,就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回吻了过去。
那人微微有些僵硬,却还是低头吻了她,她不假思索,连眼皮都没有睁。
后来一块湿毛巾“啪”
的飞过来,她才惊愕的抬眼,自己搂着的竟是乐俊。
那块湿毛巾是温热的,jacky或许本想拿来为她擦脸,现在却被狠狠摔在乐俊脸上。
jacky从没对她发过火,她有些被吓住了。
后来的情形一片混乱,她的记忆也因为惊慌变得零零散散,她记得jacky扑上去打了乐俊,她冲过去想解释,他却以为她是护着乐俊,后来他把乐俊丢开,恶狠狠地甩开她的手,夺门而出。
也或者是他先把她从乐俊怀里扯出来,再扑上去打乐俊,她记不清了。
但他骂她的话,却如古代鲸刑一般刺进了她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