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些,终究是她脑袋瓜子里如浮云一般的念想。自己到底在奢望些什么呢?
在宫道上,沈暮白忍不住就想狂奔起来,想着回到自己的长乐殿。
世人都说她离经叛道,但在无人之时,她习惯了遵守礼法,不逾越法度。
还是安安稳稳地迈出步伐。
然而,对于令后杜晓禾邪祟上身有疑惑的,不止自己一个。陈曦通晓药理,应当比她知道的更多!
除了自己那色令智昏的父皇,对着巫士江老依赖颇深,还真以为江老有什么神力救了杜晓禾!
她可不信!
她能感觉到父皇笃信江老。父皇将杜晓禾能好起来这一切,都归功于巫士高深法术的结果。
除了最后他神神叨叨的诗,沈暮白对其他都有些不置可否。沈暮白依旧将江老归类为江湖神棍。
沈暮白奋力回想,整个过程当中自己感觉到的不对劲……
那是,随着江老最后一声法鼓的敲响,整个驱邪圆满结束。他收起法器后,神情肃穆地对众人说道:“邪祟已驱,此殿当安。”
而再往前,江老布下法坛,口中念念有词之时,杜晓禾殿内有一位侍女和一位公公,明显仓皇失措,一度有交头接耳的意思。
但自己不敢轻易有所行动,生怕这位公公,就是6宁安插在殿中的眼线,反而砸了自己的脚!
小侍女倒是疑点重重,她可以从她身上入手。
门窗紧闭、身边人下毒,导致杜晓禾产生幻觉,造成有邪祟上身的假象……
没错!就是这样!
这所有的事件,最终都指向一个人,那就是自己,沈——暮——白!
前脚她才将杜晓禾以大行巫蛊的名义定罪、禁足,然后就是她送馊饭冷菜,跟着杜晓禾就邪气入体、了疯?
究其根本,将简单的“中毒致幻”
乔装打扮成“邪祟上身”
的最大利益者,绝对是她沈暮白的对家!
她不得不怀疑,如果这次不是来自长保县粮仓亏空案背后主使的黑手,那就必然是杜晓禾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
可杜晓禾那样的狰狞面目,真的能做得了假吗?那抹阴影,在沈暮白这里久久挥之不去。
她会找个借口,公开问话那露了马脚的小侍女。
离与阿帕成亲的日子,又近了一日。
虽然沈暮白对阿帕承诺的是,何蓝会以***身份嫁与他。但所有人知道的都是自己将远嫁和亲。
她想以一招替嫁,偷龙转凤。
沈暮白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她绝不可能让何蓝冒险,全程都必须是自己来把控。
假和亲,真胁迫。
沈暮白上完早朝,便和太学祭酒李闻甫告假半日,说要去令后杜晓禾处。
明面上,她还是即将为国和亲的“***”
。杜晓禾还不知道其中真伪与层层计谋。即使是陈曦,也没有向母亲透露过他与令皇的部署。
若这趟自己是真嫁,那便是她和杜晓禾的最后几面。
所谓,远嫁之人,其言也善。
现下的杜晓禾,沈暮白有九成把握,让她卸下心房。
沈暮白带上华丽的冠服、披帛,缀满珍宝的凤冠,一群人浩浩荡荡赶往杜晓禾的宫殿。她亦衣着妥帖,以示对杜晓禾的恭敬。
今日依旧暗藏波澜,这次见面不仅是礼节性的问候,更是关键布局。
杜晓禾寝殿内,她着一件赤色龙凤袍,侍女正在给她梳妆。
经过中邪又驱邪的折腾后,杜晓禾面带疲色,但依然平和端庄。
不知是不是也因为沈暮白成亲之日临近,像是卸下了千金重担。
沈暮白缓步走进寝宫,微微屈膝行礼,笑道,“母后,今日身子可好些?”
杜晓禾抬眼看向沈暮白,还是无可诟病的柔和,“多谢***挂念,今日感觉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