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子属于北方的调子,苍凉空旷。
但是调子苍凉,声音欢快。
打个比喻,就像是在用唢呐吹二泉映月。原来的曲子估计死不瞑目。
到底山下有什么?这么高兴?易明云带着满肚子的揶揄,打断了对方哼哼的小调。憋着笑,轻轻道:“下山?”
!!!!!!!!联络器另外一边的赢谭震惊地无以复加。
本来以为已经切断联系了,结果竟然没有吗?天呐,刚才我在做什么?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我还哼了歌!?赢谭捂着发热的脸,只觉得丢人丢到家了。
易明云飞速收好自己全部语气之中的揶揄,带着自己也区分不到的笑意,问道:“现在还在收拾吗?”
啪一声,联络器被狠狠挂断。
赢谭捂着脸哀嚎:“啊啊啊!这算是个什么事啊!”
易明云被挂断了电话也并不恼怒,跟着收回通讯器。转眼就看到了张彬彬那张满是嫌弃的脸:“干什么呢?脸都要笑开花了。你这笑容真的猥琐。”
易明云左边眉毛一挑:“给你一次机会,你再打一下腹稿,从新准备一下你的措辞。”
以往,张彬彬是威武不能屈的。
奈何易明云本身实力并不强,可是手里经常接二连三出现怪模怪样的东西。身在天工的张彬彬可比外面的人更加了解偃师,炼器师这类的人,你根本不会想知道平常一个看起来柔弱可欺的人手里到底会变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来折腾你。更何况易明云身上疑点太多,跟他一眼就能够看穿的实力完全不成正比,他的手段和随时能够拿出来的东西可比他一目了然的实力可怕得多。
真的被威胁到了张彬彬换了个比较委婉的词语:“你看起来很高兴?”
易明云脸上的让人如沐春风般的温暖宠溺笑容笑容早就已经在张彬彬第一次开口的时候渐渐收回。此时此刻已经完全消失,变成了十分明显的假笑,歪着一边的嘴角,要笑不笑得道:“很喜欢看我笑?我可以再笑笑的。”
汹涌澎湃的求生欲让张彬彬尴尬地咳嗽了一下,轻轻喉咙非常干脆地拒绝:“不想。”
易明云有些遗憾地耸肩,把已经拿到了手边的笑气塞回武器库:“那就走吧。”
被自己野兽一般的第六感拯救了的张彬彬特别不爽:“明明是你迟了,我是来叫你的。你这是什么态度?”
易明云指着远处渐渐走进的更夫:“约定时间是子时,从刚才到现在用我的时间计算是五分钟,现在刚刚子时。”
说完这句话,已经走到了花楼楼下的更夫又一次敲响了手里的更锣:“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你看。”
易明云摊手。
张彬彬无话可说,觉得有了易明云的队伍真难带。
陈卓是一定要去的,在张彬彬看来,不算上方府的那一次,这次是陈卓的第一次非常重要的历练。接触修道之后,人第一次的历练很大程度上能够决定这个人之后的发展。
易明云属于编外人员,个人灵力实力不如张彬彬,但是强国陈卓。手里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非常多,那边情况不明,多一个人多一份保险,所以理所应当也去。
张彬彬自是不用说。
四个人中,松枝没有自保能力,又没有机缘至今只是凡人。所以三人商量了一下,把松枝安排到了绿毛的房间。
绿毛被人发现了,松枝可以打掩护。松枝遇到危险,绿毛可以保护松枝。
松枝在进入房间之前给自己打了无数次气,壮着胆子跌跌撞撞庄进屋关门。门外守着他进去的三个人在看到松枝进去之后悄悄接着夜色从楼上背着行人的路边找了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地方跳下去,朝着怨气明显的地方直奔过去。
在过去的路上,张彬彬顺便把他找各种人物打听的信息说了出来。
“我问过很多人,那个地方只有一口井。井是枯井。但是每年到了雨季都会有人扔活牲下去,算是民间一种传统的祭阴司只是听他们的话,那地方并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在打听的过程中,有几个人眼神躲闪,应该知道一些更为隐私的事情。但是追问的时候他们又一致地什么都不说。”
易明云和张彬彬照顾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的陈卓的脚程,在城内又碍于城内人口众多的原因,各种机关机械不便取出使用。速度相对慢了很多,陈卓闷头努力让自己的速度追赶上易明云和张彬彬。就听到易明云道:“不奇怪,我回来的这段时间,跟绿毛聊过几句。绿毛说这个方向童子煞煞气冲天。”
张彬彬:“童子煞?这城用居民自家的儿童祭神?”
易明云:“自家?未必舍得。”
陈卓埋着的头抬起,嘴唇被牙齿咬的发白:“我们进城的时候,这城里没有年幼的乞儿。”
乞丐这种职业,无论什么年代都会有的。有的或因家道中落,有的或因老家造灾。尤其是朝不保夕的古代,各种各样的原因都可能让个人一夜之间沦为乞丐。
但是乞丐这种职业可不论什么年龄限制。有手有脚的儿童乞丐在每个城市应该都不少见才是。可这蚌城真的很少见到少年的乞丐。
陈卓进城的时候看到过,但是这个现象并没有在他的脑海里形成问题,只是觉得这城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奇怪。似乎在什么方面和其他城不一样。
今夜易明云的一句‘童子煞’立刻点醒了疑惑之中的陈卓。
是了,童子煞。
仔细想来,他们进城的这一路,竟没有碰到过一个儿童的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