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莉见没伤他分毫,发了狠冲上来对男人拳打脚踢,江晚在后面拉都拉不住,被打的男人未还手只能连连后退。
两人推搡至走廊,听到动静的两个警察跑过拉架,混乱中元莉脱手甩了任宏声一巴掌,所谓打人不打脸,这一巴掌一下点燃男人忍无可忍的怒火,他愤而推开中间劝架的警察,一脚踹在元莉的肚子上。
元莉今天穿的是一双五厘米高的尖头小皮鞋,一时脚步不稳踉跄着后退,这时司辰心好巧不巧从第一级台阶下来,左脚还在台阶上,被突然出现的元莉撞到,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用右手撑地,一阵刺痛从右手手掌的末梢神经传送至中枢。
江晚和拉架的警察都傻眼了,突然冒出来的司辰心被撞,右手结结实实的摁在了玻璃渣上,同样倒地的元莉,被司辰心长腿一拦,仰躺在光滑的地面上。
始作俑者任宏声还在愤怒的输出,毫不顾及先前的形象:“女儿失联几个月才被发现,你这个当妈的,几个月里都没联系过她,你要是尽点责,晓雅也许不会死。”
真可笑,一个抛弃家庭责任的男人,在这里用责任二字来指责她,元莉心中突起悲凉,起身抓了一块玻璃碎片,今天他非要这个男人付出点代价。元莉侧跪正要起来搏命,右手陡然一紧,那个被撞倒的女孩起身抓住了她。
司辰心用了几秒大脑就飞速了解了眼前的状况,她迅速抓住这位失控母亲的手暗暗使力,半跪至元莉眼前,不紧不慢开口道:“阿姨,您冷静下。”
司辰心眸子是漂亮的琥珀色,此时正平静地注视着元莉,元莉被低沉的几个字硬生生抚平了胸中波澜,她看向司辰心的眼睛,仿佛在平静湖面看到了自己不堪的狼狈的倒影。
“你要是早点联系她,女儿就找点能被发现,不用在外面”
任宏声还在愤怒的单向输出。
“闭嘴!”
司辰心和江晚同时厉声制止。
任宏声在两位女性的呵斥下,止住了喋喋不休的责难,他深呼吸调整情绪,恢复了理性,扯了扯西装外套,见他安静下来,拉架的两位警察也没有松开束缚。
“请节哀!”
柔软的三个字在突然安静的环境,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朵,包括从一楼跑上来的林煦。
林煦和莫汤汤老远听见争吵,快步赶来后见到眼前这一幕,一地的玻璃渣,司辰心左手搭在的女人肩上,几步外是两位年轻警察拉着双眼通红头发凌乱的中年西装男,她询问式的眼神看向江晚“这什么情况?”
后者无奈耸了耸肩表示“我尽力了。”
请节哀,这几个字,如同羽毛般,飘飘荡荡在这位母亲心里降下,无尽悲苦从四面八方涌上,汹涌的悲伤填满了整个胸膛。元莉难以自抑的痛苦从喉咙到齿缝,她紧咬着下唇,双手掩面,肩膀剧烈的颤动。
见此情形,司辰心主动揽过这位母亲轻抚她的后背:“阿姨,我知道您很难过,但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她的声音就像微风拂过湖面,轻轻柔柔但带着坚定的力量:“您女儿还在等警察抓到凶手,还等您带她回家。”
简短的几句话牵回了这位母亲的理智和思绪。
“对,回家,我的晓雅要回家。”
这位母亲脑海里唯一的想法。
元莉渐渐平复了情绪,半踉跄地起身,莫汤汤赶忙上前扶了她一把:“元女士,我们需要了解晓雅生前的一些情况,这样我们就能尽快锁定凶手,您也可以早点带晓雅回去。”
“汤汤,先安排受害者家属去询问室,”
林煦对莫汤汤吩咐道:“分开安排。”
林煦向前两步,才注意到司辰心的右手受了伤,血滴在她浅色的裤子上,连袖口都被鲜血沁透,她微微皱眉对江晚说道:“带医务室去处理下。”
江晚过来想要牵司辰心的左手:“走吧,小美女,我给你处理伤口。”
司辰心弯腰捡起了掉地上的本子,自然而然的错开了江晚伸过来的手:“我的笔不知道掉哪去了?”
“别急着找笔了,你的伤口还在流血,”
林煦看她滴血的指尖劝道:“先去医务室处理,找到了我给你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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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林煦在转角的楼梯下找到了一只白色质感十足的笔,上面一串意大利字体篆刻着烫金英文:toylove
医务室。
江晚正仔细用生理盐水给司辰心的伤口清创,手指上是些细碎的小伤口,掌心的伤口是最深的,当时手掌结实的摁在了玻璃碎片上,冲洗的时候还在不停渗血,手腕外侧还有一道三厘米长的口子,穿了外套的缘故手臂上没什么暴露伤口,只有一片擦伤现在已经红紫一大片。
“靠,真野蛮!”
江晚骂了一句。
眼前的漂亮女法医突然飙出这么一句话,令司辰心有些意外。
“妹妹,疼不疼啊?”
江晚柔声问道。
江晚一句话,激活了司辰心埋在记忆深处的那些往事,小时候自己上蹿下跳身上没少挂彩,阿姐在后面紧紧跟着,摔了碰了第一时间上来问:“妹妹疼不疼?”
如果摔的严重了阿姐会一边安慰一边哭。
后来她摔疼了也不说疼,她静静注视着专心处理伤口的江晚,她年纪应该比阿姐大一些,长发扎成低马尾,肌肤白皙,五官明媚,无框眼镜在她脸上平添一丝冷艳,她的手和阿姐一样温热。
江晚见她一直不说话以为她疼的厉害,想着安慰两句,抬头发现司辰心正看着自己,小鹿一样湿漉漉的眼睛清澈明亮,不由得令她心生柔软,声音又软了三分:“是不是弄疼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