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池惊喜地笑笑:“有啊。”
“本来想买的,”
他小心翼翼地说,“但黄阿姨说她做了很多,要送我一些,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个食堂阿姨,她一直都很照顾我。”
“要谢谢人家。”
“知道的。”
从这之后,每一天的这通电话,妈妈好像总会回应他一两句话。秋池一开始觉得不放心,还私底下偷偷问过桂姨,但桂姨说上次去精神科复诊,医生说他妈的病情有所好转,现在也愿意偶尔和她一起下楼去散散步了。
秋池心里很高兴,问过桂姨以后,他又想出去找兼职了。他平时生活节俭,吃住都在学校,每个月几乎都用不了多少钱,如果再攒几年的话,回老家在县城城郊租个民房,然后在网上试试客服一类的工作,或者开家快递驿站之类的,少赚一点没关系,只要能陪着妈妈就好。
不过最近不是寒假,外边并不太缺兼职人员,需要人的地方也大多都是白班,跟他的闲余时间不大能对上。
这几天难得放晴,因为是周末,所以秋池一早起来就洗了被单和厚重的冬衣。午饭后一直困得打哈欠,秋池本来想睡个半小时就起来的,但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
他最近变得有些嗜睡,爱睡午觉,又总是睡不醒。秋池觉得可能是因为前段时间失眠,欠下了太多睡眠,才会变得这样贪睡。
醒来的时候他心里莫名有些不安,窗外蜻蜓飞得很低,在楼底下的平台上蔫蔫地盘旋着,应该就快要下雨了。
他跑下楼,把晾晒在平台上的被单和衣服收上来,然后一股脑地往床上一丢。
书桌上的手机在响,是有人向他发起语音邀请的提示音。
秋池拿起手机一看,给他拨语音的是之前在他这里买过好几份作业的学生,叫彭烁。
这人连续发了好几次,应该不是不小心摁到的。他以为这人是要加急找他代做作业,于是接起来:“你好?”
“是秋池吗?”
对面的声音有点耳熟,听起来很着急,一直在喘气,“我是段鑫烨。”
“……谁?”
他好像听过这个名字,但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傅向隅的室友。”
段鑫烨解释道。
他刚说完,秋池脑海中就浮现出一张很讨人厌的脸,可与此同时,他心里不安的预感也越来越强烈:“怎么了?”
“向隅他出事了。”
段鑫烨这人的表达能力并不是很好,说话没什么逻辑,但几分钟以后,秋池也大致听懂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昨晚傅向隅的发热期到了,让段鑫烨把他房间的门从外面反锁住,等他恢复清醒后再开锁。
结果方一珂大概是一直联系不上傅向隅,刚刚突然跑来他宿舍找人,知道傅向隅被锁在里面,担忧得不行,一直求段鑫烨开门让他进去。
段鑫烨本来不太肯的,怕被傅向隅骂,可禁不住方一珂的软磨硬泡,又想到他是傅向隅的命定之番,是这世上唯一能根治他病的“药”
,因此犹豫了一会,段鑫烨还是帮他把门打开了。
“我真没想到他会变成那样,”
段鑫烨到这会儿了,还是感觉心有余悸,“他刚差点把那个方一珂掐死了,我跟隔壁宿舍两个人一起上去拉,才把他从方一珂身上拉开。”
他没好意思说,自己和彭烁他们刚才也被殃及,三个高等级的alpha都没法把人控制住,脸上身上都挨了好几下。
“根本就没法沟通,我看房间里有六七只抑制剂空管,他没猝死也是福大命大……”
秋池打断他,他的心跳很快,有种想吐的恶心感:“现在怎么样了?”
段鑫烨说:“刚刚学校保卫处的人赶到我们宿舍,把向隅和那个姓方的都送去了医院。”
秋池抓紧了手机,虽然第一反应就是要去医院找他,可傅向隅的发热期有命定之番陪着,还有医生们看着,而他就算在现场,也无法提供任何有效的帮助。
他顿了顿,然后才说:“为什么通知我……”
他跟段鑫烨并不熟,只是之前这人偶尔会单方面地来找自己麻烦,又因为是傅向隅的舍友,秋池才会对他有点印象。
既然对方讨厌自己,又何必特意给他打这个电话通知呢?
段鑫烨闻言也停顿了好一会,随后才压低声音道:“之前他发热期的时候,我听见他一边砸门一边喊你名字,挺吓人的。”
他没再说其他的,因为开门放方一珂进去那件事,段鑫烨现在心里不仅有些愧疚,还有点发慌,怕傅向隅清醒过来后把他抓起来揍。他觉得傅向隅现在最想见到的人可能是秋池,于是就自作主张地给他打了语音电话。
“……哪家医院?”
段鑫烨给他发过来一个地址。
秋池是打车过去的。
刚下车他就直奔医院的急诊科,门诊大厅内闹哄哄的,有不少病人和其陪同家属,都被安保人员和护士一起围将着往外赶。
有些人不肯走,说马上叫号就叫到自己了,自己特意请假过来看病,现在到底是怎么个说法?
护士一直在劝说:“不好意思各位,现在所有科室都已经停止看诊了,请大家稍安勿躁,实在着急的可以先去附近其他医院。”
还是有人不满,大声说:“什么意思啊?我线上预约好的,现在再去其他医院,医生都要下班了!”
有好几个人都在附和他。
紧接着又有个白帽上带一横杠的护士长开口道:“各位请谅解一下,我们医院刚刚接收了一个疑似信息素失控的s级alpha病患,情况很危急,我们医院也是为了各位的安全着想,大家尽量理解一下,等解决完了这个病人的问题,我们还按照原来的挂号顺序就诊,医院会安排医生加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