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青年接触到她的视线,看向她礼貌询问道:“你好,小姐,请问这里是沈时为的家吗?”
“你是谁?来找老爷子有什么事?”
宋槿柔莫名地不舒服,紧蹙起眉问道。
江辰没回复她的话,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没必要告诉她自己的目的。
他没再理会身后追随自己的视线,抬步朝里走去。
越往里走近,他听到一阵时大时小的争吵声。
屋内郁穆将郁轻舟牢牢护在身后,抬起头用犀利的目光看向沈时为:“我一直尊重您,是因为您是我名义上的外公,是我母亲的亲生父亲。但如果您再这样对小舟的话,以后我都不会回沈氏。骨灰我们可以不要,不许您再用侮辱性的词汇说小舟。”
“我们走。”
说完,就拉着郁轻舟要走。
郁轻舟却站在原地不动,他推开郁穆的手,从郁穆的身后走了出来,直视向沈时为,向他伸出手,一字一句说道:
“我妈的骨灰,还给我。”
沈时为这才想起自己还有这个把柄,也不着急了,坐下拄着拐杖缓缓指了指郁穆:“想拿回骨灰,就和宋氏联姻。”
郁轻舟轻轻嘲讽一笑,似早预料到他会这样说。
“您还是死性不改,固执己见,以前强迫我妈妈联姻,现在再强迫我哥哥联姻,真是一点都没变。”
沈时为听到他这样带刺的话,想起沈涟漪倒在血泊里的惨状,心脏一阵揪痛,他颤抖着手指向郁轻舟:“要不是因为生你的那个无耻的人渣爸爸,强掠了我女儿,又怎么会生下你这个野种!你跟你爸爸一样,令人生厌!”
郁轻舟淡淡勾起唇角,回忆起记忆中偏执和占有欲极强连自己亲生儿子的醋都吃的病态男人,点头道:“确实,他就是个人渣。但我想问您啊,我名义上的爷爷,既然您觉得他是人渣,又为什么要把恨意倾泻在我身上?谁生我我能决定吗?如果我可以投胎,我绝不选择让他做我的父亲。”
心中的恨意和情绪一股股上涌,直至眼前模糊成了一片,他抚了抚绞痛的胸口,单手撑在椅子上,看向沈时为字字泣血道:“如果我有得选!我宁愿从来没有降临在这个世界上!可我没得选,我有什么办法!我又做错了什么让您这么讨厌我!”
郁穆连忙扶住了他,替他顺着起伏不平的后背,焦急问道:“小舟,小舟?”
郁轻舟觉得眼前猩红一片,意识开始模糊,记忆停留在胸口被血染红的母亲挡在了那个一头长发的男人面前,还有那个男人痛苦嘶吼的声音,刺穿了他的耳膜。
成片的汗从他额角不断滴落,他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困难起来,郁穆见状连忙从他口袋里拿出药瓶,倒了三颗药放在他嘴里,拿起水杯给他灌了一口,语气尽量保持平静:“小舟,放轻松,深呼吸。”
沈时为听完郁轻舟刚刚的话,一时之间也沉默了下来,看到郁穆熟练地拿出药给他吃,从心底快速划过一抹愧疚。可又想到惨死他国的女儿,他又生生掐灭自己的心软,拄着拐杖不再看他一眼。
他又有什么错?他的女儿生来就乖巧懂事,温柔听话,嫁给郁池后本可以相夫教子,相安无事地度过一生,可自从在国外偶然救下一个妖异邪肆的男人,就被强行囚禁起来,不知道那个男人给她灌了什么迷|药,竟为了他去挡枪!都是那个人渣的错!他就这么一个女儿!
郁轻舟在意识模糊中看到了梦中对他温柔展露笑颜的母亲。
“小舟,妈妈很爱你,你不是野种,你和哥哥都是妈妈的挚爱,我会在天上一直保护着你们的,要坚强起来。”
对!他不是野种!他有爱他的妈妈!还有哥哥!他要坚强起来,他不能被打倒!
他倏然睁开眼,安抚地拍了拍郁穆的手,目光如寒星看向首座的沈时为,“骨灰你爱保存就保存吧,我们不要了。以后不要用我妈妈的骨灰,来威胁我们做任何事情,还有随便找一个别有用心的女人和哥哥拉郎配,要联姻你就自己去吧,我们没人会陪你演戏。”
沈时为听到他如此不敬的话,又想扔茶盏,可手边却没有茶盏可以扔,他气的用拐杖在地上用力戳了戳,骂道:“逆子!逆子!你说的都是什么话?你哥哥的婚事由得了他自己做主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听也得听!”
一直不发言的郁穆将颤抖的郁轻舟扶住,他拧着眉冷然看向沈时为,沉声道:“我的婚事,以后都不需要你为我|操心,希望您少管闲事。”
然后扶着郁轻舟就要离开。
沈时为气的在后面敲拐杖,甩出一沓照片扔在郁穆身后的地上:“你以为我想操心你的事吗?我再不操心,郁氏和沈氏都要绝后了!你看看你干的是什么事?还在和那个不清不楚的男生纠缠不休,都把人接到家里来了?!”
郁穆停住脚步,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照片,一张张翻开看,有他抱着江辰去医院路上的,有他在马路边救下江辰的,还有他亲吻江辰额头的,更多的是他和江辰在郁氏老宅被拍的画面。
他将照片紧紧攥在手心直到照片被攥出了裂痕。
“你偷拍我哥?!”
郁轻舟震惊地看向沈时为。
郁穆攥着照片,慢慢站起身,抬起的眼如狼一般猩红成一片。
他用力推开挡路的椅子,椅子哗啦啦倒成一片,全部碰撞到一起发出咣啷啷的声音,他大力跨步,一步步走近沈时为,却在靠近沈时为的时候被一旁的警卫用枪指着太阳穴,那警卫冷喝道:“退后!你想对首长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