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慕琛黯淡了一些眼眸,独自冷呵了一声,深邃的眸子里,阴云密布。
他今天,终于借着这个面儿,将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虽然,这其实也改变不了什么事实。
比如,他这也是在冲撞权博辉,不给他面子的事实。
比如,权博辉还是会喜欢权烨辰,而不喜欢他的事实。
亦或是,他永远也得不到正常的父爱的事实。
权博辉闻言,脸气的一阵青,一阵白,唇角哆嗦着,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是吗?他真有权慕琛说的这般不堪吗?
而他,也真的不曾喜欢过他的这个小儿子吗?
就算是,以前喜欢过,同样宝贝过,那又是从何时起,他开始无视他,厌倦他,恼怒他,最后变成了父子俩水火不容的局面呢?
这一切,追溯的源头太久太漫长…
其中种种,是无法用一两句话就道的清说的明的。
而其中,也定有,为何权烨辰与权慕琛,小时候那么像,长大了却越来越不像的事实了。
此时,权博辉狠狠的拧了拧眉头,老脸皱缩着,抿紧了嘴唇,没有开口说话。
而权慕琛,浑身气压低沉,抿唇不语。
苏浅诺见场面有些尴尬,浑身也有些不得劲儿。
他们父子俩之间的渊源,她一点儿都不了解。
权慕琛从未跟她说过,他在权家,受过的委屈,和与权家人关系不好的原因。
这些复杂的事情,苏浅诺也无从猜测,无从想起。
可是,对于权慕琛,她是心疼的。
她没有爸爸,所以从未得到过父爱,这很正常,能理解。
可权慕琛,明明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可是,手足兄弟不和,父母也不见得多给他关怀,权耀祖又生性严厉,也只有权老太太,一直在给予着他无微不至的关怀。
可是,她也在他的人生中,缺席了五年。
苏浅诺无法想象,这是一种怎样的悲痛情怀与孤独历程。
可能,也正是由于,她和权慕琛,在成长的过程中,都在不同程度上缺少了某些爱,所以,两人才会像磁铁的正级与负极,互相吸引着对方。
一旦粘贴在一起,便生生世世无法分离。
就算来自外界的阻力,多大,多狠,两人心性坚韧,认定了彼此,就再也无法离开彼此了。
但是,现在的气氛,真的太严肃,太尴尬。
苏浅诺不愿意因为她,而让权博辉和权慕琛父子之间,关系越来越差。
她能为权慕琛做的,就是尽量调解,就算要委屈她自己,她也愿意。
此刻,苏浅诺敛了敛情绪,淡淡一笑,“爸,您别怪阿琛,他脾气不好,嘴巴还臭,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他计较了。”
“嗯哼!”
权博辉见有台阶下,反倒傲娇了起来,有些蹬鼻子上脸了。
然而,苏浅诺却不以为意,眨了眨眼睛,“爸,所谓父子没有隔夜仇,阿琛身上,流的可是您的血。说白了,他这样脾气古怪,和您啊,是最像的了。我可不是在说您脾气古怪,而是你们父子俩,一起古怪,谁也不让谁,倒是越来越古怪了。”
“噗嗤…”
权慕琛听着苏浅诺这似是而非的话,不小心笑了。
这小女人,才最是古怪吧。
才几句话,就把他和权博辉,给讽刺了个干干净净,表面上还撇的那么清楚,实则就是在指着两人的鼻子骂呢。
权博辉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还没想清楚苏浅诺话里的弯弯绕绕,又被权慕琛突如其来的笑意给岔了思路,没好气的瞪了权慕琛一眼,“你笑什么?”
权慕琛扬起好看的眉梢,握拳到嘴边,轻咳了一下,才没有笑出来,淡淡掀唇,“笑咱们古怪呗。”
“呵…你倒是古怪。”
权博辉一时间也没能绷得住,脸上染上了若有似无的笑意。
听完权博辉的话,观察着他的表情,苏浅诺觉得,权博辉的心情,应该好了不少了,便也就大赤赤的打趣道,“哈哈!你们父子俩,真真古怪!都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倒觉得,唯父子之间,古怪也!”
“呵!你的论道,听起来倒是一板一眼的,然而却全是些假理罢了。”
权博辉终于没有用那刺骨的眼神看向苏浅诺了,表情淡淡的,看的出来,此刻的权博辉,注意力已经没有在他对苏浅诺的不满上了。
“对对对,爸说的对,我才多大啊,爸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饭还多,自然是爸说的在理了。”
苏浅诺扬唇一笑,恭敬的看向权博辉,走的还是权博辉最好面子的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