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凝笑着说:“好好好,你说的对。”
两个人走到停车场,楚凝主动给弗纳尔开车门,又给他小心系好安全带,又把后备箱里的午睡毯拿出来给他盖上,刻意给他大少爷的待遇,想让他沮丧的心情好起来。
“怎么样,”
她坐到驾驶位,一边调节着副驾驶的座位高度一边问身边被裹得瓷实的少年,“有经纪人这么贴心的服务,世子殿下的心情有没有美丽一点?”
弗纳尔本来把头撇向窗边,正看着外头皎洁的月亮,听她这么说,把头转回来,弱弱嗫嚅了一句:“一点也没有……”
他想起自己在舞台上的表现和最后的评级,嘴巴一瘪,眼眶一下子湿润起来。
楚凝见他哭了,想到他这几天的努力最后被一场感冒打败,也替他心痛。她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少年,见对方把手缩在毯子里不拿出来,于是替他揩眼泪。
“别哭啦,”
她一面揩,一面安慰道,“这只是一次意外,没有人能支配意外。下次再努力吧。”
她的声音也变得和窗外的月色一样温柔了。
弗纳尔听到她的安慰,眼眶里的小珍珠掉得更多了,憋在心底的委屈也扑簌簌掉出来:“今天……好丢脸,明明之前都那么努力了,结果最后却变成这个样子,下台的时候那只臭老虎还笑我,他说因为我的名字是‘flower’,所以我就应该到f班里面去……”
“那只老虎嘴巴还挺欠的啊……”
楚凝不知道该怎么再接少年的话,心里想着不能再让他继续这么难过下去,因此想了老半天,默默说,“没关系,照这种说法,那只老虎才应该到f班去。”
弗纳尔收收眼泪,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她,“为什么?”
楚凝:“因为在蓝星的某些地区,‘老虎’是被读作‘老斧’的。”
弗纳尔:“……”
少年哭得更厉害了。
楚凝:“……对不起,我可能没有什么幽默细胞。”
她想起刚刚新鲜出炉的烂梗,硬着头皮发动汽车,往训练基地赶路。
弗纳尔呜呜地哭着,一边拿手背擦眼泪,一边不满地控诉:“我讨厌蓝星,讨厌封印,讨厌比赛……在这里没有城堡可以住,也没有仆人照顾我起居,不仅要听好多人的话,每天做好多事情,还一不注意就会生病,生病了还要吃很难吃的药丸……”
楚凝一边听着他诉苦,一边默默地吐槽:“说到照顾的话,我感觉我都快算你半个仆人了……”
弗纳尔又哭着说:“我讨厌你……”
楚凝哭笑不得:“怎么又讨厌我了?”
弗纳尔顿了顿,似乎在想着什么,过一会儿说:“我讨厌你不是我的。”
“啊?你说什么?”
少年说这话时,车子正驶进隧道,楚凝没听清他的话。
弗纳尔神色一赧,大声回:“我说、说我讨厌你不是我的仆人!”
楚凝这回听清了,笑着说:“你这也讨厌那也讨厌,一天讨厌来讨厌去,动不动就发脾气,小心以后回银星没人爱喔。”
弗纳尔炸毛道:“不要你管!”
此时他止住了眼泪,脸气鼓鼓的,不再跟楚凝说话。楚凝也不打扰他休息了,把车内的暖气开高一度,又播放起舒缓的音乐。
弗纳尔被练习和感冒折腾这许久,又在车上哭了老半天,此刻也早就累了,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他满脸的泪痕,嘴唇一开一合地嗫嚅着,仿佛在说话,又似乎只是无意识地嘟哝。等红绿灯的时候,楚凝凑近了听他说话,听了好久才听清少年在说什么。
他在喊她的名字。
“阿……阿凝……姐姐……”
少年的声音嗡嗡的,带着从鼻腔里蕴出的气音,“阿凝……嗯……阿凝姐姐……”
楚凝心头一颤,觉得他越发地可爱了。
汽车行驶到训练基地的地下停车库,楚凝给羽因发信息,让他到停车库上面的电梯口来接一下弗纳尔。
小天使说自己过来要一会儿时间,请她先等等。车库的空气很闷,楚凝停好车以后,将睡着的弗纳尔打横抱起来,准备把他送到上面的公园,等羽因接应好他以后再离开。
空旷的车库寂静无人,楚凝刚走几步,却忽感一阵异常,不过一剎,空气中传荡起一阵低而尖锐的鸣啸,她脚下突然蹿出血红色的光焰,顷刻竟如磁暴般蔓延到整个停车场。
“结界?!”
楚凝心头一惊,还没反应过来,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便传进耳中:
“卑劣的人族,放开吾儿。”
随着这道声音的震慑,一个黑色的身影也渐渐出现在她的眼前。
这是一只长相俊美穿着华丽的吸血鬼贵族,由于永生的原因,他不像是已为人父的模样,看起来尚且年轻,可那份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和依凭着强大魔力所散发出的压迫感却令人胆寒。很显然,他是世子殿下的父亲,伊丽莎白家目前的掌权者。
楚凝冷笑一声:“公爵大人,别来无恙……在蓝星上第一次见面就用这种方式打招呼,是不是不太礼貌?”
公爵眉头微蹙,嫌恶道:“低劣的人族,我不记得我们在银星上有过什么交集,你把吾儿放下。”
楚凝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少年,反把他抱得更紧一些。她看着面显怒色的公爵,戏谑道:“我现在松手他不就摔地上了吗?那得多疼,我不做这么缺德的事情。”
“你找死。”
公爵冷喝一声,掌心凝聚起一点魔光,似乎要收拾楚凝,可过了片刻又散掉魔能。他拿警示的眼神瞪着楚凝,愠怒道:“你们这群人族居然敢在一个小小的比赛里给吾的弗纳尔打f级,这非常不公平,吾现在很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