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只要知道魏无羡有危险,蓝忘机一定会有办法的。
而……就算蓝忘机不来见她或者不相信她,但以他正直君子的作风,也不会出卖她或者逼迫她什么,总之,找他是相对比较安全的一条路。
因此,秦愫昨天就给云深不知处送了信,约蓝忘机出来相见。
没想到却先听到秦夫人生病的消息。
虽然秦苍业一向对夫人宠爱有加,但秦愫逃婚之事实在让他大失面子,因此而迁怒秦夫人也不意外。想到自己在外逍遥,母亲却要面对秦苍业的怒气,秦愫心疼得泪花都泛起来了。
而此时,蓝忘机正一步步踏上信中指定的石桥。
那封信来的古怪,虽有太康乔氏的印鉴,却非乔氏中人所写,本该被置之不理的,但信中的内容,却实在无法让他淡然处之。
“魏无羡有难,若愿相助,明日午时至彩衣镇泽安桥相见。事以密成,不可外泄。”
有一瞬间,蓝忘机甚至怀疑是魏无羡派人送的信,随即就打消了这个荒唐的念头。魏无羡若想见他……总之不会用这样的方法。
他在桥上等了一会儿,有两个胆大的修士来套近乎,都被他一身霜雪之意冻走了。
然后,就有一个身材纤细的小道姑来行礼,说她家小姐就是送信之人。
蓝忘机跟着他下桥,顺着河堤走出不远,就见几只乌篷船停在水边,那道姑指着一艘系在柳树上的小船,道:“含光君,请。”
蓝忘机回头看了下,发现这里非常便于监视泽安桥的动静,如果送信之人发现有埋伏或者不想见他,悄悄划走也无声无息。
进入船舱,一个黄衣女子缓缓起身,“含光君有礼。”
她的形容样貌都不算显眼,声音却柔和动听,甚是文雅。
蓝忘机回礼,道:“姑娘是谁?信中所言何意?”
秦愫仔细瞧去,见他仍是一副平静无波万事不萦于心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对魏无羡的关心,不由暗笑他能装。若非早知真相,她也没把握蓝忘机会赴约,而既然蓝忘机来了,再怎么装沉得住气也没用。
她示意竹月划船,缓缓道:“信是我写的,其中所言句句属实。至于我的身份……”
她慢慢擦去了脸上的妆饰,露出真容。
“秦姑娘!”
蓝忘机睁大了眼,万万没想到修真界议论了几个月的人,就这么突然出现在这小船上。
“失礼了。”
秦愫轻声致歉,“坦诚相见是为了取信于含光君。据我所知,兰陵金氏夺取阴虎符之心从未止歇,他们打算借着为金小公子办满月宴的名义邀请魏公子参加,然后中途截杀。动手的地方定在穷奇道,金氏集结了三百余人提前清理周围所有凶尸,一旦魏公子踏入穷奇道,就会落入重围。”
这消息太过匪夷所思,但秦愫说得那么详细不像是假的。而说到可疑,最可疑的倒不是兰陵金氏会不会这样做,而是,“你如何得知?”
秦愫早有预案,微微苦笑,“含光君以为,我为什么要逃婚?”
她看着蓝忘机的眉头微微一动,眼神一凝又是一暗。不由感慨自己跟着金光瑶也不是一无所得,至少,她察言观色的能力就比别人强很多,尽管蓝忘机此时的表情几无变化,她却觉得自己能听到他的心声。
“难道她是因为发现了兰陵金氏的野心,所以不愿联姻?”
“不对,金小公子才刚刚出生,她却早在半年前就逃了婚。”
“就算这都是真的,她又为何告知于我?”
秦愫叫停,“含光君!”
她对蓝忘机的观感可比蓝曦臣好多了。一来前世里蓝忘机对金光瑶素来冷淡,二来……他可是砍了金光瑶一只手呀!简直大快人心!
以她对蓝忘机的了解,多绕弯子都是徒劳,想要合作就得开诚布公,拿出证据。她道:“我知道含光君不信我。但我有两个证据。一,兰陵金氏策划截杀魏公子的,是金光善和金光瑶。带头实施的是金子勋。”
蓝忘机睫毛微垂,似是回想此人是谁。
秦愫等他想起来了,继续道:“金子勋在几个月前,中了一种诅咒——千疮百孔。”
蓝忘机的神色微微一变。
秦愫道:“他这几个月有悄悄地到处请秘咒师和医师,含光君一打听便知。”
“……?”
秦愫叹道:“含光君是奇怪这件事跟魏公子有什么关系吗?说来荒唐,那金子勋也不知为何,坚持认为这千疮百孔咒,是魏公子给他下的。”
“!”
蓝忘机串起了前因后果,眼神陡然凌厉。秦愫忙道:“含光君莫急。此事尚在筹备之中,魏公子此时并无危险。”
蓝忘机又是怀疑地看向秦愫,不明白如此机密的事情她是怎么知道的。他沉吟片刻,问:“那秦姑娘,可知这阴毒的咒术是何人所施?”
秦愫微微一笑,“这个人的身份,我以后再告知。”
蓝忘机道:“秦姑娘又为何传信与我?”
秦愫心底苦笑,总不能说我知道你喜欢魏无羡吧?说一个谎就要更多的谎话来圆,她实在不擅长撒谎。
好在她早演练过无数遍,还是从容不迫道:“含光君不用怀疑我的用意,我被金光瑶逼迫逃亡,如今只求自保。本来我是想直接传讯给魏公子的,但乱葬岗守备森严我进不去,又想到你与魏公子向来亲厚不比旁人,所以只好冒险一试。现在看来,是赌对了。”
蓝忘机看她笑意盈盈,颇觉将信将疑。
坊间流传的,不都是他跟魏无羡关系不好的传言吗?难道真有人通过现象看本质,知道他对魏无羡分外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