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所以,他才会转而被配到这荒凉的边疆送镖。
木相留紧张地望向凉曜,只见凉曜眼眸冰寒,一股慑人的气势从她身体中散出来,和木玦彼此之间谁也没有退让的意思。
“都和爹爹说了,我嘛……是游玩,很快就回去。”
木相留一边打圆场,一边使眼色给凉曜。
“您不是去应天了么,怎的转眼就在敦煌城了?”
木相留懊悔不迭,都是自己太过招摇,出门逛大街都懒怠乔装,这样也不至于被自家人认出来了!
“相留小姐,我也是奉老爷的命在此地送镖,也根本没想到会碰上您。既碰上了,那就没办法了。”
木玦把「根本没想到」几个字悠悠地拖长,故作苦恼地望着木相留:
“小姐,您不会让我难办的吧?”
电光火石间,他打了个手势,身后便齐刷刷多了一批布衣打扮的人,这都是木家镖局里头培养的人,平日和百姓无异,混迹在人群中,关键时刻都能以一当十。
木家是将门没错,自然势力广泛遍布,从朝廷至各地镖局、盐茶商贩到武林中人,凡身手绝佳者,许多几乎都是木家的人。
木相留一把拉住凉曜,心虚道:“别硬来,我们还是快溜吧,这么多人要抓咱们,万一被抓回去见爹爹,我的皮肉可怎么办哪?”
凉曜闻言开始犹豫。
白长庚自始至终静默无语。
木相留此刻束手无策,三人低声商量片刻,走为上策!
“跑!”
随着凉曜低喝一声,三人一同往巷子外面狂奔而去。
“追!”
三人刚跑出巷子,后面便传来木家镖局人们的声音,他们轻功了得,以足尖点地,几乎无声无息,白长庚则沉静地辨别方才逛夜市的路线,故意绕着要么人极多,要么黑灯瞎火的地方去跑,她们仗着身量较小动作灵敏,把那些个镖局的大人追得是苦不堪言,还连声对被撞翻摊子的商贩们道歉。
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左拐右弯,好半天后,总算完全甩掉了木家镖局的人。
木相留跑得气喘吁吁,边哈哈大笑,她很少见到自家人这么狼狈的场景,要知道他们木家人出去都是趾高气昂、耀武扬威的,看到这番景象,她并没有责怪白长庚,只觉得十分好玩儿,算是给自己的屁股小小报了仇。
解气!
三人商量着也别回客栈了,能逃脱已是万幸,幸好盘缠与刚买的水粮都在身上,便决定连夜进入沙漠,再做打算。
…………
话不多说,边避着沙尘暴边骑着骆驼前行了几日,三人总算进了鸣沙山腹地一带。
此地怪石嶙峋,风蚀出的沙岩有的像飞禽,有的像走兽,有的像美人,有的像刀剑,还有的像白长庚家中的盆景。
木相留十分惊奇,这沙地的风声中,总混合着丝竹之声,似琵琶,似长笛,似天籁,有时又似狼嚎,似怨女哭诉,似婴孩啼哭,十分奇异。
凉曜道:“这鸣沙山不止如此呢,据说有一处沙地,上有十几处自生的清泉,且黄沙不会掩埋它们,若是旅人攀越上沙山,很多沙滑落下去,然第二日,山上的沙会恢复到同来人前一模一样;有时候还会有海市蜃楼出现。”
木相留啧啧称奇,缠着凉曜讲沙漠的奇闻逸事。
白长庚在旁边边听边想,这凉曜未读诗书,竟如此博闻强识,也是奇了。
后面的路骆驼不好走了,三人徒步前进。
攀上一座高高的沙峰,立即被眼前广袤的、白雪一般的沙地吸引了去。
“你们看哪,好多星星!”
木相留伸手指向天空蹦跳起来,此时抬头,果然星汉灿烂。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凉曜赞道。
白长庚仰头凝视星空,想着沧海桑田的事情,或许千万年前,沙漠这里也曾是汪洋大海吧。
忽然,白长庚现身旁少了一个人,木相留悄无声息地,连包裹带人直接蒸了。
“相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