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桂芳见是济泓,笑呵呵地说:“你咋回来了?哎哟!你看看,这么大冷的天儿,你咋骑自行车回来呢?这还不把脚指头冻掉了?!快点!上炕暖和暖和!”
济泓摘下帽子,眼睫毛上都是霜花,他抬头,从凉衣绳子上拽条毛巾,边擦脸,边说:“真有点冻脚了,这买的棉鞋不太暖和呢。”
乔桂芳说:“等有空我给你做一双棉鞋吧。就怕你嫌不好看不穿,上班的人都不穿自己做的棉鞋了。”
济泓把两只手伸到炕头的褥子底暖和着,说:“手都冻僵了,都快抓不住车把了,这天儿可真是太冷了。我爸咋没在家?他咋样了?我又拿了点药回来。”
乔桂芳说:“好多了,这几天他愿意出去串门了,去你五叔家了,一会儿就回来。我也愿意让他出去散散心。你爸原来话就不多,这一病,更没话了,我怕他再憋闷出病来,还得花钱。”
“济浩呢?没在家?”
济泓问。“他哪能闲得住呢,自打不上学了,就跟二臣子他们一起去抓鱼。你看看,外屋里的盆子全都装满了。也怪愁人的,上顿吃,下顿吃,吃腻烦了。冬天还行,能放仓房的缸里冻着,这要是开春了,就放不住了。对了,你回去拿一些,给你的朋友们分分。”
济泓说:“这都是野生鱼,可值钱了,城里人爱吃。咋不去卖呢?”
乔桂芳说:“到城里卖?谁去卖呢?去哪儿卖呀?”
济泓说:“等我回城里问问。这不马上过年了吗?我带回去一些,问问我同事们有要的吗?”
两人正说着,济浩进门来。“三哥!放假了?噢,对了,今天是星期天。”
济泓见济浩冻得脸上已经生冻疮了,心疼地说:“你抓这么多鱼干啥?也吃不了,还冻成这样?”
济浩乐滋滋地说:“我就爱抓啊!有钱难买愿意!三哥!你到外屋看看,我抓了那么多鱼,今天还抓到了一条大马哈鱼呢。”
济泓随着济浩到外屋,一看济浩又抓了六七条鱼,还在网兜里动没,竟然没冻僵。济浩又说:“妈!今天炖个大马哈鱼吧,这鱼肥,好吃。”
济泓说:“这条鱼留着吧,回头我送人。今年怎么有这么多鱼呢?”
济浩说:“不是今年鱼多,是往年咱家没人去逮。下午你去看看,江上那么多人在捕鱼呢。”
乔桂芳说:“别显摆了,快点去叫你爸回来吧,我马上做饭。”
济泓说:“我跟你去,也看看五叔、五婶儿。”
两个戴上帽子、手套,出了门。
济泓说:“你逮这么多鱼,咋不到城里去卖呢?”
济浩说:“去卖?有人买?”
济泓说:“这些都是野生鱼,城里人爱吃,肯定有人买。你还可以把别人捕的鱼,买过来,再转手卖出去,也能挣钱呢。”
济浩说:“捕鱼还行,在冰上打个窟窿,下上网,鱼自己就跑出来了,这卖鱼,我可不会,买鱼的人也能像鱼似的自己来找咱?卖给谁去呀?再说了,要是把本钱都赔了,可咋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