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他也在场,却又像不在场,毕竟太过荒谬,简直就像做梦。
明台是那么失态,失态到让人全然无法将他和素日的形象联系起来,他扯着明楼的衣领,字字都像带着血泪,可字字又听起来都是大逆不道,明明是兄弟手足,却闹出了一场混乱的纷争,真是可笑。
“怎么办?”
好不容易把喝醉了的明台送上楼,阿诚彻底乱了阵脚。
“总有办法,世俗,礼法,身份,名誉……”
明楼坐在沙发上,流着汗,喘着气:“肯定有一样能压住他!”
然而不等明楼拿出方法去“压”
,明台又全“忘了”
。
……
“说啊。”
等不来阿诚的回答,明台催促着。
阿诚的思路被打断了。
明楼示意过他这句话万不得已可以说一说,到底是不是万不得已呢?阿诚心中并不很清楚。然而眼见着明台的举动比以前更怪,也许,是时候……伤感情的话,早点和晚点说有什么区别?……
阿诚摇了摇头,在脑中把狠话划掉,到底还是算了。他委婉地说:“你们之间有点隔阂。”
“隔阂?”
明台吃惊:“为什么有隔阂?”
“大哥对我们不如大姐。”
阿诚暗中把手握起来,一句话说得淡,偏在“我们”
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明台不由得停下了,脸色也沉下来:“我不信。”
阿诚没有管他,自顾自地往前走,狠话到底没说出口,但是从明台的角度看,这句话也已经够狠了,能暂时阻他一两天脚步,也算成功。
而明台眼神阴郁地往前一步,刚刚抬起手,又突然停住了,他被自己正付之于行动的念头惊呆了:他想把阿诚推下去。
推下去,让他头破血流,给他一个教训。不是因为他伤害了明台的感情,而是因为他说了对明楼不利的话语。
明台转过双手,他的手上干干净净。
心中震惊。
明台的早餐吃得食不知味,他不时地偷眼去打量明楼的一举一动。
明楼拿着一份报纸翻阅着,偶尔端起茶杯,时不时陷入沉思,明台看他看得出神。
明台用赞赏的眼光去看明楼,却不会对对方眼角的鱼尾纹视而不见,不管怎么样,在明台眼里,这个人任时光怎么走,一直都很好看。
阿诚突然咳嗽了两声,明台手一抖,筷子落在了桌子上。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
明镜责怪,语气又不乏关切,明台被这么一惊,低下头,因为心中充满了骇然,他甚至不敢去看阿诚,更不敢去想明楼的反应。
他想到了对明楼的感觉,他想到了昨天晚上的那本书,他想起了那段话,他想起了那行意味不明的拉丁文……一条产生怪异的线索将这些零零碎碎联系起来,让他不敢抬头去看任何人,唯恐眼神暴露了自己的秘密。
他喜欢明楼……但全然不是简单的喜欢,也不是简单的爱,但只是这一点就足够使明台感到五雷轰顶。
阿诚担忧地看着明楼,明楼只是看着报纸,专心地看着一则新闻通告,好像没有什么能把他的注意力从国家变故上转移出来。
明镜给明台换了双筷子,见明台一直愣在那里,她忍不住催促:“明台,快吃饭。”
明台抓紧了筷子——手抖得厉害,他必须抓住点什么东西才能让心神都感到可以依赖,不再忐忑不安。
明楼放下报纸,到底是看完了:“我出门了——阿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