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是种解脱。生命也没有了,死也没有了,快乐也没有了,痛苦也没有了。这是一种多么痛快的解脱。
但死,也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容易,尤其是当一个人被痛苦折磨得太久时,反而不会死亡。
因为他们连勇气都已被折磨得麻木,也太疲倦了,疲倦得什么都不想做,疲倦得连死都懒得去死。
如果一个人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没有了绝望,没有了痛苦,因为他已是一具行尸走肉,只有“可悲”
才能来形容他们。
孟星魂深吸一口气,污浊的空气让他又是一阵撕咳,他突然说了一句话:“你可以把我当成叶翔。当做他已经回来了。”
吴凡的全身剧烈地震动了一下,他终于,突然地回过头,终于认真地看着孟星魂,看着他的几缕银发和温和的面容:“你不是。你是孟星魂。”
孟星魂笑了,这个时候,在最初的痛苦和折磨过后,他居然还是笑了出来,他突然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你想不想知道叶翔跟我说过什么?”
这个问题真的很奇怪,吴凡怎么可能会不想知道叶翔说过什么?
但吴凡却沉默下来,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故人的任何话语,留在心中都会变成一种痛苦,而当时光慢慢地将它们抹去时,更是一种无法言喻,无法正视的痛苦。
小蝶突然擦干了眼泪,用有些沙哑还带着哭腔的声音,平静地问:“叶翔说过什么?”
孟星魂笑道:“我们一直在一起,你应该知道我比以前喜欢笑,而且笑的时候也变多了。”
小蝶点了点头,又想起这是黑暗中,他人看不见她的动作,便回答:“不错。”
孟星魂温和地道:“因为我突然想起叶翔曾经对我说的话,我觉得很有道理,越想越有道理,所以我也开始学着他,学会笑。”
小蝶道:“那么,到底是什么话?”
孟星魂道:“只有笑声才是对付困难和不幸的最好武器。只要还能笑,一个人的确应该多笑。因为笑就表示你还有勇气,而且一个人只要会笑,再苦的日子都比较容易打发的。”
小蝶想了想,道:“我好像明白了。”
孟星魂道:“生命是开心热闹的,就算有些人的生命中没有太多的开心,但总有那么一定淡淡的享乐。可是生命的结局是什么呢?是死。”
小蝶点了点头,看着吴凡,回答道:“我明白了。”
吴凡摇了摇头,道:“你还不明白。”
小蝶没想到吴凡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怔道:“我不明白什么?”
吴凡又是一阵怪笑,道:“我说我死不了,并不是因为我已经疲倦太久,而是在地牢的五年,我已经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孟星魂忙道:“什么事情?”
“人生就是一件最大的悲剧。”
吴凡认认真真地道:“无论什么样的人,他的生命的结局都是死的,所以无论多开心多欢乐多可笑的事,到了结局的时候,就不开心不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