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一涛不问青红皂白要甄克凌滚出去,甄克凌差点脱口而出骂他土匪、暴君。瞬间又记起嗣哥说的,谁都可以得罪就是不能得罪一把手,便将心头怒火压了下来,气咻咻回到自己寝室,狠狠一脚踢在门上“哐当”
一声关了门。
放学前,6一涛把甄克凌喊到他寝室里,问了他和任明亮吵架的经过。6一涛说是他要任明亮扣钱的,不止扣甄克凌一个人的钱。甄克凌说不合理,6一涛说区教育站不合理也是上头定的政策。甄克凌说他不相信,他要去教育站问堂伯甄嗣平,“三业”
是他堂伯管的。6一涛说你现在就可以去问。甄克凌想想说,既然也扣了别的老师的钱,也就算了不去问他堂伯了。
6一涛却不依不饶,说甄克凌要打任明亮这件事影响太坏了,必须写检讨,在教师大会上公开承认错误。甄克凌说是任明亮挖苦他在先,而且他并没打任明亮。6一涛说他亲眼所见,你还公然狡辩,气焰太嚣张了。如果我6某人管不下来你,那就只好交给区教育站去处理。甄克凌不吱声在心里权衡半天,担心闹到教育站将来影响改行,只好服软了说听凭6校长处理。
甄克凌忍气吞声,在教师大会上念了检讨还给任明亮道歉,自觉颜面扫地,从此就只埋头教书,教室寝室两点一线,再不和其他老师往来。他心里盘算着,再忍两个月,把“小考”
成绩拼到全区前三名,他就将远离这个伤心之地。
蓝天乡和虎坪乡相距并不远,不过是高山和低山地带而已,照说差距应该不是很大。可甄克凌却感到两所小学的毕业班学生有天壤之别。虎坪小学六年级学生质朴单纯,给他们当班主任不用担心出什么幺蛾子。蓝天小学这届六年级学生早熟躁动,离“小考”
日子越来越近,甄克凌越来越觉得这些学生思想复杂,心早已经飞了。
“六·一”
儿童节过后,六年级所有课程新课都已结束,再就是最关键的总复习阶段。这二十多天不抓紧,“小考”
成绩绝对落在后面,老师六年的努力就白费了。可最近几个科任老师都找甄克凌反映学生不爱听课不做作业,在课堂上公然打打闹闹,完全管不住他们了。
甄克凌何尝不知道呢。之前班上的学生见了他,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只要他上课,没哪个学生敢交头接耳。近段时间,他在课堂上无论讲什么,学生都无精打彩的,除了班干部和几个成绩好的学生还规矩,其他学生就像椅子上有刺般坐着难受,坐在最后一排的几个女生竟敢当他的面小打小闹。他隐隐觉得,有些女生出了问题。
若是以往,甄克凌早就开始整顿班风了。如今,他学会了睁只眼闭只眼,毕业前夕把他们管严了,说不定会出事。他只有一个想法,把自己带的语文成绩搞上来,学生平安无事地毕业就行。至于班上整体成绩好坏都无所谓,6一涛从没把自己当人,不值得为他增光添彩。
女生姚红梅近两天太反常,再不管是不行了。她个子高挑,面容姣好,身体育已很明显。她的一举一动,都让甄克凌怀疑她正在为情所困。
这天第一节课,甄克凌讲作文的写作技巧。前十分钟,全班学生都聚精会神在听讲,只有坐在最后一排的姚红梅左顾右盼,心不在焉的样子。甄克凌只看了她几眼没做声。
过了一会儿,姚红梅就开始和同桌的女生小声对骂,甄克凌喝道:“姚红梅,你两个在搞些么子名堂?”
姚红梅满不在乎答道:“我们没搞么子。”
甄克凌见她俩暂时规矩了,就不再多说继续讲课。可最多只过了五分钟,姚红梅竟和同桌你一拳我一拳打将起来。甄克凌怒斥道:“姚红梅,你两个再打就给我站到前面来!”
两人才极不情愿地住手。一节课下来,甄克凌制止姚红梅打闹四五次。
午休时,甄克凌把姚红梅喊到自己寝室,特意敞开寝室门,自己坐在椅子上,叫姚红梅站在离自己两米开外的对面,语气平和地问她:“姚红梅,我现你最近经常不遵守课堂纪律,是怎么回事?”
姚红梅咬紧嘴唇不答话。她一副吊儿郞当的样子,松松垮垮地站在那里,双手绞在胸前,脑袋东偏西晃,目光游移不定。
“你站好哦!老师在问你话呢,哑巴啦?”
甄克凌很生气。
姚红梅仍不作声。僵持一会儿,甄克凌突然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姚红梅身子一震,顿时站得规矩些了。她低下头,还是不答话。
这时,甄克凌已明白六七分,他语重心长道:“甄老师现你情绪不稳已经好久了。甄老师是过来人,大概能猜到你心里的事。你是喜欢班上哪个男生但他不喜欢你,对吗?说出来,甄老师不会批评你,还帮你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