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千年来,两家都是这般过来的,怎么到了你陈立言这里,你却是要败坏规矩么?”
陈立言闻言皱起了眉头,徐陈两家之间倒是真有这样的默契,贩卖妖兽之事,其实说到底也不可能当真撇开徐氏,只是现在却是不愿意徐氏加进来太早,否则要让出的利益就太多了,若是能够等到事情基本落实下来,到时候再让徐氏进来,那付出的代价就小多了。
只是徐邦章这人太敏锐,自己只是一会不在台上,他立即便现了,这么快就找过来,却是无法再隐瞒了。
但陈立言依然没有给徐邦章好脸色,哼了一声道“我家家主觉得辛掌门乃是江南新近的后起之秀,有意想要与其结识罢了,也没有什么。”
徐邦章哈哈一笑道“恐怕不是为了解释辛掌门,而是为了这妖兽贩卖的生意吧,陈立言,我还不知道你,我就说陈立言心胸太窄,想吃独食吧,这事情你绕不开我徐氏的,你若真是要吃独食,我徐氏干脆另立炉灶,到时候便各凭手段吧。”
徐邦章说完拂袖欲走,这会陈立言倒是软了下来,叹息了一声道“徐兄,你何苦如此,在江南做事,再怎么着也不可能绕开了你徐氏去,今日的确是我陈氏家主想要认识一下少年英才罢了,罢了罢了,既然徐兄不相信,不如一起去万顷园走一遭吧。”
徐邦章哈哈一笑,道“也好也好,不过可不是我一人去,我徐氏家主已经先行一步去了万顷园了。”
陈立言眼里闪过愠怒,但随即咽下了这口气,叹了一声道“一步十算徐邦章,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取错的外号,我可真是服了你了。”
辛稹看着勾心斗角的徐陈两人,暗暗摇头,这些人算计太多,自己可不要被他们算计了去。
不过辛稹倒是没有什么畏惧的,论心机,辛探花历来不畏惧于人,那就各凭手段好了。
四人一同起行,各施手段,化作各式虹光朝万顷园而去。
万顷园并不在姑苏城内,而是在城外几十里的郊外,但对于能飞行的人来说,几十里路不过片刻便到。
辛稹在空中远远便看到了一个庞大无比的庄园,他们还没有靠近,庄园中便有庞大的气息升腾而起,那是守山大阵的气息。
只见陈立言远远打出一个法诀,大阵打开了一个豁口容许几人进入,陈立言带着他们在一处空地上降落,随后领着他们走过几重院落,方才抵达一处亭台之中。
陈立言命人进去汇报,好一会才有人出来,又是领着往里面走了大约几里路,七八重的院落,才到达会客之处。
辛稹心中倒是没有惊奇,不过有些纳罕,这陈氏的谱也忒大了些,自己与徐邦昌倒算是晚辈,这般倒也罢了,但霍光乃是天下最大的城隍,论修为,亦是天下间少有的顶尖高手,竟也是被这般对待。
但看霍光脸色,却是有些习以为常。
辛稹忽而想起来,霍光依赖***众的信仰,而江浙信仰却是仰仗这些世家大户。
若是世家大户要黜落霍光,不过一道折子,将霍光城隍庙贬为野祭淫祠,霍光便要沦为邪神,一下子便要被剥下金身。
生死操于人手,自然是硬气不起来的。
陈氏累世公卿,化朝未亡之前,其势力便非霍光能够招惹,如今化朝既成为过往,陈氏与徐氏,虽然称不上江南王,但已经成了一方土皇帝,只不过是相互制约罢了。
因此这般作态,竟是显得十分自然,连徐邦昌也视若等闲,想来徐家亦是如此排场罢了。
辛稹心下却是冷笑,这些世家的思想犹然处于太平盛世之时,现在已然是乱世,还在处处纠结一些蝇头小利,处处摆排场,岂不知乱起之时,一切繁华不过过眼云烟罢了。
幽冥井、兽潮、北方悍匪,任何一个突然爆,这千年繁华,瞬间便要或作断壁残垣,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显摆的。
他辛稹几世帝皇,他显摆过么?
这些不过是辛稹的心下吐槽,面子上却是若无其事,然而便是这种若无其事,却让其他三人高看了一眼。
就这么几趟,还不能即刻见到陈氏家主,他们在偏房等了好一会,才让人领了进去大厅之中。
大厅之中现下已经有客在。
大厅中间面南而坐了一位华服老者,坐下亦有一位华服老者,两人虽是一个主位,一个客位,但两人的气势却是不相上下。
陈立言与徐邦昌两人同时行礼问候,但各自行礼的对象却是不同,陈立言行礼的是主位的华服老者,辛稹心里明白,这位便是陈氏家主陈省身了,而徐邦昌行礼的那位却是许氏家主徐荣盛了。
陈省身见陈立言先向他行礼,顿时哼了一声道“无礼!没看到有客在么!”
陈立言赶紧向徐荣盛告罪,徐荣盛似笑非笑道“陈家主是在教训徐邦昌不知礼么?”
陈省身呵呵一笑道“岂敢,我只是在教训自家子侄而已。”
此时霍光与陈省身先行一礼,随后与徐荣盛行一礼,两人面子上倒是颇为礼貌,与霍光回应。
随后二人齐齐看向辛稹,眼神之中带着审视,又有几分……不屑?
辛稹自是看得出来这陈省身与徐荣盛眼神之意,他原本是要行礼问候的,但见得二人作态,顿时稳稳站在了原地,亦是用审视的眼神看着二人。
陈省身与徐荣盛俱都皱起了眉头。
陈立言赶紧道“家主,这位便是华山派掌门辛稹,此次擒获几十观海境妖兽的便是他,甚至还驯服了四个金丹大妖,乃是了不得的后起之秀!”
陈省身嗯了一声,与辛稹道“年轻人倒是有几分本领,但礼数却是懂得不多,面对长辈,竟是这般无礼么?”
辛稹微微一笑道“哪里有长辈?”
陈省身顿时有些愠怒,道“老夫虽非你自家长辈,但毕竟年长你许多,难道算不上长辈么?”
辛稹又是一笑道“阁下乃是陈氏家主,在下亦是一派掌门,俱都是手掌一方大权之人,阁下却偏偏拿年纪这等无用的东西来压我一头,未免浅薄了些啊,若是阁下是这等浅薄之人,那今日的合作可以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