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
一声闷响,那铜镜直接撞上席慕远的额角,擦出一大片血迹来。
顾烟寒大惊,忙站起身奔向席慕远:“你怎么不躲!”
以他的身手别说躲开,就是将铜镜接过再丢向她都不是问题。
席慕远仍旧是没有动,顾烟寒望着他那血肉模糊的伤口,连忙拉着他进屋翻开了药箱,踮着脚仔细给他处理伤口。
瞧着她担忧又焦急的模样,席慕远郁闷的心稍稍好了些,这个女人心里还是有他的嘛!
席慕远比她高太多,顾烟寒踮脚踮久了身子微微发颤,一个没注意便跌入了他怀中。
席慕远顺势抱住她,顾烟寒身子一僵,没有动。
“小伤而已,本王无碍。”
他低低的道,迟疑了一会儿,又问,“你气消了么?”
那语气里掩藏着的担忧与忐忑传入顾烟寒的心里,她无奈的点了点头,又解释道:“我没真想伤你……”
“本王知道。”
他握住顾烟寒的小手轻轻捏紧,“这双手没有这般力道。本王换身衣服便陪你去玉漱斋,买什么都可以。”
就当是给彼此一个和好的机会,顾烟寒也没再拒绝。
这个时候已经天黑,街上的店面大多数都已经关门。玉漱斋内却是灯火通明,掌柜殷勤又讨好的等待着洛北王府的马车。
尽管顾烟寒心里还有些气,但不得不说首饰的力量还是巨大的。挑了几十来件昂贵的首饰后,她又去隔壁布庄抱了几匹丝绸,最后打包了天香阁的水晶蒸饺欢欢喜喜的回了王府。
席慕远默默记下她买的东西,以备不时之需。进门之时却感觉胸间一阵钝痛,喉咙口传来相熟的味道,他蓦然咳出一口黑血。
顾烟寒回头之时,正好看见席慕远将染血的帕子收起。
“没事。”
他冷声道,送顾烟寒回到正院又离开,“本王还有些军务要处理,你先睡。”
顾烟寒迟疑了一下,目送席慕远离开。等了一会儿,她叫来夏至:“去看看王爷是去了书房还是药房,别让人发现。”
不多时,夏至回来报告,说去了药房。
果然,席慕远的毒又加剧了。
白天在为他施针之时,顾烟寒便已经诊治出来了。若是再没有解药,席慕远撑不过五天。可席慕远为什么宁愿去找洛风也不告诉她?她的医术不比洛风差。
尽管心里有些小失落,她还是看了一夜的医术,想要为席慕远找到别的解毒之法。天亮之时迷迷糊糊的想趴一会儿,醒来之时身上盖着席慕远的外衣。
“王爷……”
顾烟寒睡眼朦胧的轻唤一声,“什么时辰了?”
“辰时。”
席慕远帮她拉起滑落的外衣,“去床上再睡一会儿。”
顾烟寒摇摇头,洗漱过后,见席慕远也没有睡意,犹豫着道:“王爷,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说。”
“王爷,你给呼延无双下的是什么毒?”
席慕远听到这个讨厌的名字眉头微皱,还是如实说了:“与他给我下的毒类似,只不过是洛风后期配的,解药并不同。”
“那我们用他的解药,去换你的解药,怎么样?”
顾烟寒又问。
席慕远的眼神温柔了些许:“洛风差几味关键性药物配不出来,因此呼延无双所中之毒并非如我这般强,没有性命之危。他如今或许还没有发现,但绝不会愿意交出解药。”
他的小女人这么细心,果然还是发现了他毒发加剧。席慕远蓦然有些后悔,没有等解毒之后再迎娶她。
但顾烟寒大抵是不会明白的,当时他迫切想要与她在一起的心是那般的强烈,以至于宁愿得罪天颜、以至于忘记了自己身中剧毒。
顾烟寒在心里叹了口气,那看样子只能去给呼延无双治肩伤了。
蓦然,前院来报——皇帝宣洛北王进宫。
顾烟寒不解:“今日不是休沐吗?怎么又找?”
席慕远冷哼一声:“估计是为了呼延无双差点命丧于此之事。”
顾烟寒一愣:“皇上会因此怪罪你?”
“随他,左右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就削了我的爵。”
顾烟寒觉得他实在是太狂妄了:“王爷,我有个问题不明白。你与呼延无双都是领兵大将,你若出事,突厥肯定高兴。可为何呼延无双不能出事?他若是出事,如你刚刚所说,突厥军队肯定群龙无首。而且,让本国大将去敌国,是非常危险的事,突厥怎么会让呼延无双出任使节?”
“你都看得出的东西,那帮家伙非要装瞎。呼延无双的生母身份不高,在他幼年便死了。他与呼延庆云乃是同父异母,但呼延庆云出事后,只有他想救出呼延庆云,便只能冒险前来。至于不能杀他……”
席慕远的眼中闪过讥讽,“他们忌惮的不是突厥,是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