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嫁给裴璟珩,就不会发生布防图的事,父兄不会被斩,她也不会横死湖中。
一切不幸都是因为裴璟珩而起。
她不知该恨冷漠无情的他,还是恨当初那个猪油蒙了心的自己。
收回扯远的思绪,她以过来人的口吻,轻声安慰眼前失意的少年。
“殿下想必吃了很多苦,好在上天是公平的,在一处待殿下不公,便会在另一处弥补殿下。如今否极泰来,娘娘在天有灵,也会感到欣慰的。”
上官旻自嘲一笑。
“哪有什么否极泰来,我如今不过是个不受重视的闲散皇子,混吃等死罢了。”
“以殿下之资,何愁没有大展宏图的时候?臣女相信,无论殿下有何目标,他日都一定可以达成所愿。”
阮娆真诚祝福道。
少年听了这话,忽而抬头朝她看来,目光灼灼,似有流星在他眸中滑过。
阮娆被他盯得有些无所适从,想起马车也该启程了,于是起身告辞。
转身间,手腕突然被人握住。
少年手指修长,温凉却有力,一触即离。
阮娆诧异低头,手里已多了块铜色令牌。
“我见过的世家贵女不少,却唯独与你投契,想来也是一种缘分吧,你若认我这个知己,便收着吧。”
上官旻眼眸深深,声线轻柔。
若说缘分,确实也有几分。
她认错人调侃在前,他护她受伤在后,谁都没想到,短短几日,他们不仅熟识,还生出那么多的瓜葛羁绊。
和上官旻的相识,像是一场天降意外,让人猝不及防,又像是上天终于开眼,给身处黑暗的她开了一扇天窗。
因为她在他身上,体会到了久违的善意和温暖。
“多谢殿下。”
阮娆不再拒绝他的好意,小心收起令牌。
“殿下安心养伤,一定会好起来的。阮娆会在菩萨面前替殿下祈福的。”
“我不要你替我祈福。”
三皇子微微一笑,“你若真想谢我,便送我‘绚烂永存’吧。”
“殿下想要那朵永生昙?”
阮娆愣了愣,“实不相瞒,那朵花我已别有用处,但殿下若是真喜欢,阮娆也愿忍痛割爱。”
三皇子轻轻摇头。
“那是你为旁人做的,我不要。”
他定定着看她,目含深意,“我要的是,你为我永存绚烂。”
这话听上去似有歧义,细品来,却是一语双关。
阮娆愣了一下,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管是不是听错,她知道,这些都和自己无关。
如今她的一切都是假的,不管是身份还是命,都是借的。
她今生只为复仇而来,不会再涉足情爱。
“那下回殿下若是遇到心仪的花,阮娆定帮殿下达成所愿。”
她装作听不懂。
三皇子笑容不减,目光笃定且深远,“不着急,来日方长。”
两个聪明人打着哑谜,门外偷听的苍青挠破头也没听明白。
将话原封不动转达给世子爷。
清冷的男人没说话,只是浅浅冷笑一声,悉数情绪都掩藏进漆黑的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