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两个人都忙,难得有时间做。于是就那么养在冰箱里,每隔几天还得拿出来喂一次。
他因此便有了个理由常来她家,养得也很考究,看外观,闻味道,又是温度计,又是PH笔,瓶子外面绑根皮筋,记录高度,就跟宠物似的。
丛欣每次看见都觉得好笑,说:“见过养猫养狗的,奇怪点的也就蜥蜴仓鼠蛇,第一次看见养单细胞生物的。”
时为反倒觉得她奇怪,趴在桌边看着那瓶酵母,说:“你不觉得很治愈吗?”
丛欣便也配合,过来挨着他,双臂交叠,下巴搁在手背上,一起看着那个瓶子,真挚地说:“嗯,是啊,三阿哥又长高了呢。”
对话再次触碰到时为的知识盲区,他因此迷惑不解,但这瓶酵母也就这么有了姓名,叫“三阿哥”
。
两人一起吃了顿早午餐,餐盘里有肉肠,她又犯了挑食的毛病,说:“我不吃这个,谁知道里面馅儿放了啥。”
时为切一块,叉给她,说:“我做的,张嘴。”
她将信将疑咬一口,嚼一嚼,没话了。
他反倒不给吃了,把剩下的统统塞进自己嘴里。
她急了,说:“哎你怎么吃我的?!”
他笑,才不理她,大口咬下去。
她说:“你下巴都脱臼啦!”
一边嘲笑他,一边找手机出来给他拍照,非得给他P个表情包。
两人吃完一起收拾了桌子,洗了衣服,换掉床单,再一起打扫房间。
然后换了身卫衣卫裤出门,去附近商场里的超市买菜。她眼睛还没消肿,戴着副墨镜,更加肆无忌惮地成了显眼包。路过快餐店,正碰上奇奇快乐营。他说你快去,你快去!其实只是调侃,没想到她还真去。他赶紧拉住她,去甜品站买了一个冰激凌递到她手上。她也还是跟从前一样,随便吃了两口,转赠给他解决。
午后回家,他们又一起窝在沙发里看了个电视剧。
开头悬疑,中间情色,她一直靠在他身上,忽然抬头吻他。他看出她的企图,其实他也一样,把平板电脑往旁边一丢,两个人滚到一起。凡是她想要他吻的地方,她没有说,他就已经知道了,比如她左膝一侧的那颗小痣。她因此仰首呼吸,看到阳光穿透落地窗上挂着的纱帘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精致细碎的影子,直觉皮肤裸露在秋日微凉的空气里,与此同时却又好像被炙热的糖浆一层一层地覆盖,包裹,两种矛盾的感觉引起细微却也难以抑制的战栗。
直到傍晚时分,两人已经换了场地,在卧室小睡了一会儿,继续看那个电视剧。中间跳了一长段,越看越迷糊,他们也无所谓,只是漫无目的地看下去。
她的手机搁在床头柜上,这时候震动起来。她趴过去看了看,回头跟他打了个招呼,按了接听键。
“喂?”
她对电话里说,一边听,一边走到外面去了。
那个电话打了挺久,久到他关了PAD,收拾了床铺,走出房间。
她已经去了阳台,关上了玻璃门。他看得到她说话的样子,但听不见声音。她身上穿的还是他的大T恤,光着两条腿,趿一双毛拖鞋,但只看神态也好像忽然换了一个人,江亚饭店的DGM。
一直等到电话挂断,她才开了门走进来。
“酒店打来的。”
她解释。
“出什么事了吗?”
他问。
她摇摇头,回答:“反正今天没事。”
整个人躺回沙发,又变成原来那个丛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