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住脸,“对不起,那时候我没谈过?恋爱,站着?说话不腰疼。”
周安宁没忍住笑:“我没说要怪你呀,我想说你那时候的分析非常对,失恋带来的很多情绪其实都是生理反应,它会随着?时间一点点消减。陆之奚没法带走你的任何东西?,因为你本来就是完整的。他凭什么把你的心挖空?天王老子来了都不配!你只需要慢慢让情绪过?去,让陆之奚也成为过?去。不敢爱的才是懦夫,走不出去的才是败者。”
输液室忽然安静下来,只有荷兰在女?孩子们?温柔的抚摸下打起了舒服的小呼噜。
让陆之奚成为过?去。
蒋萤在心里慢慢地划过?这几?个字,心中弥漫着?复杂酸苦的情绪,还有一种难言的孤寂。
她伤感地叹了一口气,“你说的有道理。”
*
对陆之奚而言,一切都算是在按计划进行。
东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事情也基本安排妥当。蒋萤离开后,他又像以前?一样整夜睡不着?,这很正常,他已?经给美国那边的医生发邮件安排开药。
车从华大离开后恰好遇上?晚高峰,堵了一个小时才回到公寓停车场,司机犹豫了片刻,还是叫醒了坐在后座浅眠的人。
陆之奚睁开眼,瞳孔里闪过?片刻的恍惚。
也许是因为离开华大前?,他从宿舍楼梯间的窗户看见她抱着?一只猫在哭,随后这一幕便作为梦境,报复性地出现在了他刚才短暂的睡眠里。
只不过?在梦中,他走到了她面前?,问她:“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伤心。
为什么出现在他的梦里。
从梦境脱离,他下意识像往常一样侧头看去。
空荡荡的座位。
陆之奚回过?神来,平静地收回目光,司机已?经利索地下车给他开门,说:“那我明天中午再来接您?”
“好。”
他坐电梯到一楼,到前?台处办理手续,恰好遇上?管家指挥着?人将公寓里一些要丢弃的杂物搬去垃圾回收处。
在这里住了一年,东西?积攒了不少,多数都没必要带走。
工人们?搬着?大箱子匆匆走过?,东西?堆得太高,后面的人没看见前?面的,猝不及防撞了车,放在顶部的杂物跟山体滑坡一样掉落在地面,原本安静的大厅瞬间吵闹了起来。
在这吵闹声中,陆之奚忽然听见了一道格格不入的声音。
“我~爱~你~”
那声音带着?卖乖的调子,隐隐还能听得出笑意。
有工人问:“哪里发出来的声音?”
另一个说:“奇了怪了,刚才还没有啊。”
管家注意到陆之奚就站在前?台,匆匆跑过?来,催促他们?:“别堵在这里,赶紧把地上?的收拾了带走。”
那道不知从何处发出来的声音还在反复地说着?同一句话,像有一个俏皮的幽灵藏在这堆要被?丢弃的杂物里,戏耍着?要丢掉它的人。
“您在表格这里签个字就行。”
前?台小姐见陆之奚握着?笔,盯着?面前?的纸迟迟没有反应,又重复了一遍。
“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她疑惑地看着?他。
与此?同时,管家终于在杂物堆里发现了发出声音的罪魁祸首。它有着?棕色的卷毛和?圆圆的黑珠子做成的大眼睛,穿着?一身时髦的T恤长裤,又可爱又酷。
“是玩具熊啊。”
管家说,“看起来是个公的,厂家居然装了女?声?”
工人都笑了起来,说这声音还怪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