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穗便莞尔一笑,集体恐慌是真的,焦虑也是真的,但过去后,她们将会变得更勇敢。
可爱的,永远都不会输的女孩们。
她说:“那路上小心,到家了发个微信给我。”
“好的!顾姐你也小心!”
顾西穗跟权西森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倦意一瞬间袭来,顾西穗说:“困了。”
“先吃东西还是先睡觉?”
权西森问。
“睡觉。”
他便说:“好的。”
她一直都没有搞明白,为什么每次见到他,她都处在一个犯困的状态里,直到有一次跟健身教练聊起,教练说:“办公室就是当代人的丛林,人在紧张时,身体会处于防御机制,所以下班后才会格外困。”
换句话说,在权西森身边,她没有打开那个防御机制。她完完全全地信赖着他,所以才会那么困。
比如在星海音乐厅,或者在出租车上,又比如在2022年的春节前,他们的父母见面的那一天,她一上车就脱掉了外套,盖在头上睡着了。
她突然梦到权西森跟她说分手,她不服气地说:“好啊!”
结果却在他转身的那个瞬间泣不成声,一个人在大雪天里往回走,走着走着,才发现她在喜马拉雅山上,根本没有下山的装备,觉得自己是不是快要冻死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个有火光的山洞,于是钻进去,遇到了《冰雪奇缘》里那个长着胡萝卜鼻子的雪人,跟她讲笑话,逗她开心。她正笑着,忽然雪崩就来了,于是她拼命地往外跑,却还是被大雪淹没……
梦当然是没有逻辑的,梦就是梦。
但梦里的伤心和惊恐却是真的。
顾西穗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马路对面的红灯。车里放着舒伯特的《小夜曲》,外面又下雨了,雨刷摆过来,摆过去。她有一瞬间的恍惚,在脑海中回忆权西森。
每次想到他,脑海里最先闪过的都是他发呆时的脸。当然他其他时候也是有魅力的,但只有在发呆的时候,他才是最怡然自得的。没人留意他的时候,他总是专心致志地打量着他所能看到的一切,比如雪山、河流、以及空无一人的的马路。
到很后来的时候,顾西穗才发现他就是喜欢那种枯燥的环境,因为人在那个时候后变得无比渺小,而这让他觉得平静。
红灯转绿,他打着方向盘,转弯。雨天路滑,他开得谨慎,并时不时瞄一眼顾西穗所在的方向——顾西穗闭上眼睛,其后才发现,哦,他是担心她被晃醒。
奔驰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也一样能把人晃醒的。
顾西穗突然笑了笑,他诧异地侧头,可能以为她梦到了什么,就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在他触碰她的那个瞬间,顾西穗觉得身体仿佛有电流经过,浑身的细胞都被打散了,然后重新拼凑起来,构成了一个全新的顾西穗。
她很深刻地知道,那是爱经过的声音。
奇妙的是,在觉察到爱的时候,人的第一个反应都是难过,好像什么都还没有开始,就已经想到失去了。
她总是会爱上那些细小的、无意义的瞬间,如同爱上一个傍晚。
但是人生总是由那些很无聊的大事组成的。
于是顾西穗再次睁开眼睛,怔怔地望着外面空无一人的马路,想了很久,才问:“你觉得我们会结婚吗?”
“嗯?”
他意外地扬了扬眉,问:“你想结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