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之相对应的则是一个又一个的小姑娘,怯生生地站在爱马仕、香奈儿、LV、Dior、Gucci的门店外,向往又紧张地打量着橱窗里的那些包、衣服、丝巾、首饰、手表……
你能在她们的脸上看到似曾相识的表情,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那些名词的时候,也许是在网络上,也许是在杂志上,拿出比背单词还要认真的劲头背下那些生僻的字母,查询它们的发音,跟着音频一遍遍地念,虔诚得像一个信徒,只因为媒体告诉你,它们有多好,多重要。
十几岁的时候,你多半买不起那些包,只能退而求其次,去买一瓶香水,或者一管口红。
二十出头,开始赚钱了,才发现钱不是数字,存一万块比登天还难,买不起大牌,退而求其次地买款式相似的“轻奢”
,安慰自己只是买个样子而已。
再过几年,手头总算宽裕了一些,但也知道了赚钱的辛苦,也不是拿不出,只是心疼,于是为了省钱,找代购、买二手,收到的包包小票证书编码一应俱全,却还是怕不小心买了假货,背着它在门店外徘徊,非要鼓足勇气,才敢走进去,问问高傲的柜姐,那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是个布满诱惑的世界,包、丝巾、首饰、衣服……你的一生都将被这些玲琅满目的商品占满,它们精致高贵,闪闪发亮,引领着你投入其中,做一场不属于你的美梦。
除此之外,同样奢华缭乱又容易令人迷失的还有,爱情。
更讽刺的是,包包还能鉴定一下真假,爱情却不能。
“如今的女孩子也真是,一万块买个包都还知道货比三家一下,恋爱时却不知道长个心眼,什么人都敢讨论结婚。”
钱闪闪以前说:“买错了包好歹可以放进衣柜,结错了婚你试试?”
为了庆祝顾西穗重回单身,当天晚上,她特意在家里准备了火锅,要过一个lady‘snight。
结果她所谓的“准备”
,就是把锅拿出来,倒好水,插上电,之后就坐在沙发上修起了脚趾甲。
顾西穗一进门,就是一脸的无语。
钱闪闪头头也不抬地指了指窗户上用四张A4纸打印出来的四个大字:禁。止。伤。心。
黑色加粗大号字,一个字铺满一张纸,唯恐别人看不到。
“你要是想找人聊失恋或者前男友就去找刘灵,我是懒得听。诉苦这种事,不苦的都能越说越苦,越说越不甘心,最后碎碎念半年还走不出。”
顾西穗笑了:“是什么让你觉得我是失恋后会碎碎念的人?”
“我哪儿知道?”
钱闪闪两手一摊,说:“我也不确定你是在伦敦那种鬼地方待久了,沾染了一身资本主义的假惺惺,还是真的不在意。不过我说话直,免得不小心伤了你的心,所以提前先跟你打个招呼。”
“噗!”
顾西穗都被她逗笑了,道:“你放心,我一个字也不提。还有,你什么时候学会考虑别人的?”
“一个小时以前。”
钱闪闪指了指上午顾西穗拎过来,暂时放在客厅里的行李箱,道:“你说说你,分个手跟雾都孤儿似的,我都不知道应该先嘲笑还是先同情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善良一点。”
看到她摇头叹息的表情,顾西穗又笑了。
其实她大可不必当天就搬出来的,宋子扬那套房子是两室一厅,她在那里继续住着也没什么问题,反正他们俩都忙,见面的时间有限。
但顾西穗实在没办法再跟他在一个空间内相处,外加东西也少,就拉着一个行李箱直接离开了,剩下的打包,快递回老家。
也怪她,当初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房子,就去宋子扬那边去凑合了,谁知道一住就是两年。
说是同居也好,合租也行,反正该给的房租她都给了,平常支出四六分,她并不欠他的。
反倒是宋子扬还发了微信给她,说:你搬去哪儿了?有地方住吗?
有,钱闪闪那边还有个房间空着。
那就好。他说:有什么事再联系我。
好的。
无论如何,她还是庆幸他们分手的过程干脆又利落,没有上演什么狗血内容。她没问微信的事,他也没说。他给的分手理由是:“我知道你不准备跟我结婚,但我爸妈年纪大了,我就是想早点有个家而已。”
“可以理解。”
顾西穗当时是这么说的,看到他闪避的眼神,甚至有点同情他——分个手而已,居然连直视对方的勇气都没有吗?
刚到达钱闪闪家不久,宋子扬又发了一句:我希望你知道,我是爱过你的。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