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珂也意识到了不对,但事情发展的速度却已经快到来不及阻拦的地步。
在金梧秋说完那些话后没一会儿功夫,门房那边又传来一个消息,说是宫里来人了,太后召云华公主入宫觐见。
金梧秋暗自心惊,竟连太后都惊动了,祁珂此去宫中,只怕要百口莫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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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趾行宫。
祁昭也听说了太后要召见祁珂的消息,将正批阅奏折,用朱砂笔的空隙间对一个身形略显肥硕的黑衣暗卫问:
“什么时候的事?”
“回陛下,午后不久。”
暗卫回:“是早上蒋贵太妃进宫哭诉之后,太后才决意召见云华公主的。”
祁昭将批好的奏折放到右手边那一堆上,又从左边拿起一本没批阅过的,拿在手上无意识翻了两下,却是不批。
这个蒋固康倒是一步一步算得够精的,祁珂本来就不聪明,哪里是这种人的对手。
看来他家金老板怀疑得不错,刘氏之死确实跟蒋固康脱不了干系,但蒋固康技高一筹,只怕从他对刘氏下手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找好了替罪羊,就等着这只替罪羊,毫无所觉的踏入他事先布置好的陷阱中。
“去趟大公主府,让她也进宫一趟。”
祁昭如是吩咐。
他那个素来没头脑的五姐姐这回怕是惹上事了,没人进宫保她的话,不仅会被莫名扣上害死勋爵夫人的罪名,赔付金钱事小,禁足一年的刑期是跑不掉的。
暗卫领命告退,被祁昭唤住:
“办完之后,再去蒋家祖坟一趟……”
第22章
◎一口血淋淋的黑锅。◎
祁珂被太后传召入宫,谁知永寿宫里已经有一出大戏搭好了台子在等她了。
太后谢氏端坐凤椅之上,雍容华贵的面容上略带无奈,身旁站着一位妙龄少女,是现任信国公谢礼之女谢婉,太后的侄孙女,因太后在宫中寂寞,时常将她召入宫中陪伴,在宫中住个一月半月也是常事。
下首是一位颇为富态的老夫人,正是为先帝诞下瑶华长公主的蒋贵太妃,她当年比太后谢兰早几年入宫,长恩侯府嫡长女的出身颇为贵重,又是第一个为先帝诞下子嗣的,若非后来长恩侯府犯下大错,被降爵夺继,地位一落千丈,说不得蒋贵太妃还能更进一步当皇后呢。
只可惜人命天定,蒋贵太妃认识到自己没有当皇后的命,渐渐也就歇了争斗的心。
原本先帝后妃都该在宫中养老,但新帝亲政后给先帝妃嫔们提供了两个选择,一个是留宫养老,后妃待遇不变;一个是放出宫去,不可婚嫁,但能保留太妃之位,在宫外开府别住,一应用度仍按宫中份例。
两个选择一经提出,太妃们欣喜若狂,几乎都选了后者。
蒋贵太妃也不例外,虽然她娘家如今式微,但好歹是一份羁绊,更何况她还生了个长公主女儿,就算与她不太亲近,但母女关系不可改变,心里很有底气的蒋贵太妃拾掇拾掇就出宫开府别住了。
既享有太妃尊荣,又能见识宫外多彩生活,平日还能与娘家人走动,蒋贵太妃出宫后的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今日若非为了娘家侄子主持公道,蒋贵太妃其实都不太愿意再入宫来的,可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欺负到自家子侄头上的人是位公主,凭她太妃的身份还不足以惩治,只能求太后出面。
恭立在侧的蒋固康神情略显严肃,交握的双手手心一片湿润,后背发凉,足见其紧张程度。
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事情真的发展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原以为刘氏被五公主厌弃驱逐回府,是上天送给他的最佳动手时机,只要过了头七,人一下葬,他再模棱两可的说几句,就能把刘氏之死暗暗栽到五公主头上。
可他没想到五公主虽然驱逐了刘氏,却对她还有些情谊,竟亲自来府吊唁,蒋固康心虚不已,还是柳氏心思沉稳,立刻就想出了后续的对应之策。
既然不能暗暗栽赃五公主,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暗暗栽赃的事提到明面上来,让五公主坐实逼死刘氏的罪名。
而要做到这些,光靠长恩伯府是不行的,于是,他们就想起蒋家还有一位享太妃尊荣的长辈在,只要让蒋贵太妃相信刘氏是被五公主逼死的,那事情也就好办了。
反正逼死人这种事最难解释清楚。
他又不要五公主为刘氏偿命,他只是想把自己摘干净,让所有人都相信刘氏是被五公主厌弃驱逐后想不开自尽而死的就行。
祁珂缓步走入殿中,对太后谢氏行礼:
“云华见过太后。”
太后点了点头,对祁珂抬了抬手:“不必多礼。云华,你可知哀家今日为何传召你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