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河滑动鼠标。
秦妤看着许清河样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许清河对着电脑开始念道:“古时候,有一个唱木偶戏的老人为了求生,四处流浪表演木偶戏。有一次走到了一个村庄,当天唱完戏后,便准备在离村庄不远的废弃寺庙里宿一晚。
那天村里有个小女孩贪玩,跑到寺庙里,正巧遇到了那个老人。没想到两人还挺投缘,一老一小竟还交谈了起来。
老人唠唠叨叨多半个时辰,把自己从前事讲了个遍。讲他小时候自己是怎样贪玩,一听见盘铃声知道是演牵丝傀儡的卖艺人来了,就奔着那小戏台子去,每次盯着三尺红绵台毯上木偶来来往往演出的傀儡戏目不转睛。一时来了兴致,干脆自己学起了傀儡戏。
那时候家里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见是真止不管,也只好由得他去。
老人就这么入了行,也就这么演了一辈子。
漂泊过多少山水,卖艺的到底都是卖艺的。除了年轻时一股逍遥浪荡的劲儿,还能剩下什么呢?
没家,没伴,一辈子什么都没剩下,除了这个陪了他一辈子的木偶。
老头说着说着哭了起来。拿打满补丁的袖子揩着眼泪,眼泪却越揩越多。小女孩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便撒娇叫老头给她表演一下木偶戏。老爷子听到这话,也不哭了,拿出看家本事真给小女孩演了一出。
其实小女孩看不太懂戏文里咿咿呀呀悲欣交集,但那木偶在老人的操控下伴着盘铃乐翩翩起舞美得惊心动魄,纵然知道只是丝线牵出的举手投足,看完还是让人忍不住惊叹。
小女孩拍手说道:爷爷您可真不愧演了一辈子。
老爷子听着这句,也抱着木偶笑了笑。笑完,脸色却突然变了。
喃喃道:“一辈子啊,一辈子就干了这么一件事儿,活成这么个怂样,就这么糟践了自个儿这一辈子。怪谁?还不得怪这么个破东西。”
说完,竟一伸手将精致的木偶人扔进的火堆里,之后,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生了,火中的木偶竟活了过来,端庄的向老人作了个揖,随后化成灰烬消失在火焰中。小女孩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
老人对这一幕也惊讶不已,随后对着火堆放声大哭。
据说,那一夜,柴不多,火却烧了一夜,直到天亮火才渐渐熄灭。
第二天一早,老人便离开了村庄。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有人再看见过他的演出。”
许清河念完后,顿了一下,单手抚着下巴感慨道:“木偶虽是木偶,受控于老人,可也是老人赋予了它生命,带他演绎里各种人生,看尽了各处的山川河流。所以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即使老人将它掷于火海,它也没有怪老人,而是尊重他的选择,赴身于火海吧。”
秦妤已经擦干了头,此时坐在另一个沙上,抱着枕头,静静地听着许清河念故事。
听完许清河的话,她笑了笑,认可地点点头。
“那姐姐现在你讲吧。”
许清河放下电脑,期待地看向秦妤。
“好。”
秦妤点点头,静了一会儿,似乎在脑海中整理思路。
“这是明朝野史中记载的一个故事,牵丝戏的意思是唱戏的时候两个女生各一段衣袖用很细的一根红线连起来,两个人唱戏转圈的时候这线还不能断,但是这种戏法又被老戏子排斥。
这个故事是关于两个戏子的,其中一个因为意外哑了,就编了这段戏。之后就变成一个负责唱,一个负责演。这两个戏子都是女生,有的传说这两个女生的名字分别是鄢九和清玉,但是属不属实不知道,为了方便叙述就暂时用这两个名字吧。
由于表演形式新颖,加上鄢九动人的唱腔和清玉极具感染力的表演,牵丝戏意外很受欢迎。渐渐地名气越来越大,当地很多人慕名前来观看,两人也逐渐成为炙手可热的生旦组合。
然后呢,一次演出的时候,当地知县被鄢九的声音所吸引,接触鄢九后,慢慢喜欢上了她。知县有钱有势,也是真心喜欢鄢九。而且知县是没有娶妻的,他承诺如果鄢九愿意跟他就让她做长房,这在当时可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
但是鄢九知道,如果她嫁给了知县就不能在唱戏了,而清玉也会因为无法演出被戏班赶出去。所以她不想嫁给知县,这样清玉可以继续在戏班里,她们也可以继续生活在一起。
知县来看鄢九越来越频繁,而鄢九却迟迟没有回应。清玉很快猜到了鄢九的心思,知道鄢九是因为怕她嫁人后,不能陪着自己,照顾不了自己了,才一直没有回应知县。
清玉自然是不想拖累她。在戏班时常要风吹雨淋,还要经常跋山涉水的赶路,而且唱戏唱一辈子自然比不上做官夫人舒服。这是一辈子的事,她不能让鄢九为了自己赔上一辈子。
所以,为了不让鄢九有所顾虑,清玉决定离开。
于是在一次演出结束后,两人回到住的地方。清玉等鄢九睡着后,偷偷起身,拿着收拾好的东西,留下了一封书信走了。鄢九醒来之后看到书信才知道清玉已经走了。
她很伤心,想把清玉找回来。该怎么说呢?她不在乎日子过得苦不苦,她只想有她在身边。而且她也很担心清玉的生活,怕她因为不能说话被别人欺负了。
找了几年吧,清玉始终杳无音讯。鄢九身心俱疲,患病了,好在知县把她接到自己的府邸,一直照顾着,病慢慢也有好转。此时当年的知县已经官至太守。
最后,怀着一丝希望,鄢九想利用成亲这个机会逼清玉出现。她让知县在全城放出成亲的消息。
鄢九想着只要她来,她就带她走,无论去哪里,无论做什么。她只想和她一起过着平淡的生活,其他什么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