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濂之垂下了眼,唇角凝着淡笑低语,“无伤本就是一个不受拘束的人,在我身边留了七年也真难为他了。”
黄泉的黑瞳深深凝视朱濂之,道,“你这么想?”
朱濂之抬起眸子,淡淡笑着反问,“我不该那么想?”
黄泉摇头,“你在我心里,不一样。”
他的声音清清静静,似是不带一丝烟尘。
朱濂之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我知道。”
红尘如雾,他却看得通通透透,黄泉这个人其实无欲无求,性子是天生的淡薄,却因他的出现而多了一份不该有的心思,若说这世上还有谁会让他动心的,那么那个人就是黄泉。
黄泉看着朱濂之脸上一味缠绕着的疲惫,抬手欲拂去几分,可在指尖碰触他面颊的时候又顿了顿,那双慑人瞳眸望进了他的眼底,竟是让他心动的。
“风有些大了,我带你回房。”
黄泉的动作在半空之中改成了去拢他身上披的披风,然后一把抱他起来。
朱濂之轻轻闭上了眼,嘴角的笑意明显加深了几分。
“这无想阁的名字是谁起的?”
他一路问着。
“凝眉。”
“哦?她可真有意思。”
声音里明显带着笑。
另一个人不响。
“生此天者,念想灭尽,无想有情之天处也……说得不正是你……”
微微调侃之意,带着几分清明。
“凝眉说她捡到我的时候,是在一个名为‘无想寺’的寺院里。”
推门进了无想阁,来到床畔。
“原来是这样……”
“怎么?”
手指灵活解开了他腰上的带子,脱去了他的外衣,再扶他躺下,动作是异常熟练的。
“没什么……”
微微顿了顿,低语道,“只是……什么时候我们四处逛逛……你带我去那个寺院看看……如何?”
“好。”
疲倦地又闭上眼,感觉有人轻轻揉着他的眉角。
“你累了,好好睡吧。”
那人低语,替他轻轻盖好了被子。
点了点头,却又睁眼,浓浓笑意浮现在眼底,“你也陪我躺一下吧……”
注视他良久,双眸里明显多了几分怔忡。
“我是认真的……对你……”
贯有的漫不经心微微收了收,听上去总有些表白的意味。
因为深深感受到了他的认真,所以难免的,也用上了自己的认真。
“睡吧……我就在屋里。”
淡淡的声音莫名起了一丝波澜,伴着低不可闻的叹息。
窗外血红色的花在风中摇曳,传来优雅清香,相伴入了眠。
在他的身边,总有那个熟悉的身影,是那样无声无息,仅仅只是如影伴随,却在不知何时渗入了他的心底,似南柯梦,如期如许。
烽火令(一)
妄念江湖,又值多事之秋。
若要说如今的江湖,那么绝对少不了要提一个人,这个人总令江湖人很是头疼,却偏偏又不常露脸与江湖,甚至不能称他为江湖人,可无论黑道也好白道也罢,总之是惹他不得的。
银凤酒楼是京城之中最大的一家酒楼,每天人流不息,此际又是正午时分,酒楼里面满满的全是客人,其中自然也不乏那些江湖人物。
便见那说书人一手敲扇一手负于身后说得天花乱坠口沫横飞,只把那位神秘人物描绘得声色俱显淋漓尽致,便是未见他提那人的名字。
“话说他一人被众多武林高手所困,却依旧谈笑风生面不改色侃侃而谈,莫说他身负旷世绝学,就算他不会武功恐怕也未必会将这些人放在眼里,因他仅一句话就让离心宫四大暗使之一的余尘星横尸当场,根本毫无翻身余地,再来又揭穿了崇道人监守自盗的秘密,并将觊觎乾坤令之人全部带往归藏之冢,最终了结了这件武林中乾坤令被盗的奇案,各大门派掌门无论好坏全部被活埋,这就是惹到他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