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犹大’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出生的地方,它在a-10的车床上滚了一圈。
如果我的死亡是下一段生命的开始,它在最后几秒胡乱想,下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还会记得这个时候的我吗?
“我”
到底是谁?
收音机的最后几秒完全静默,等到宝琪再次拧动旋钮,而它毫无反应的时候,才确定这个家伙报废了。
1号把收音机拆开,一股糊味传出来。接着,他又拆掉那个又大又重的储存芯片,这才确定,‘犹大’只是一个具有初级智能的念经宝。
他望向宝琪,却看见对方陷入某种思考。
“宝琪?”
他有些不安地问:“你怎么了?”
火星来电
乌尔多尔夫人收到来电,电话的另一端是熟悉的声音。
“妈妈”
她说,“是的,我过得很好,安东尼奥也很好不,我们不准备要孩子我也爱你”
这样的电话在以前几乎每个月都会打过来,可惜,距离上一次乌尔多尔接到电话,已经是七十年前的事情了。
侍女为她熨烫衣服,乌尔多尔并拢双腿坐在沙发上。
她还记得小时候,一家人去河边野餐。那一会父亲刚刚装上义肢——那是威利集团的新货——父亲为了展现那只机械手臂与原来的一样灵活,他把小乌尔多尔抱起来,让她去抓柳树上面的蝉。
“给我说说太平洋的战争吧,爸爸。”
她说。
“实验室在1944年4月1日的晚上遭到摧毁,”
她的父亲开始说,“第二天,我们从掩体里爬出来,”
他告诉乌尔多尔,吉特队长与巴特拉各亚博士都牺牲了,只留下他与其他两名战友惊愕又悲伤地站在那里。
他告诉她,所有的墙壁、围栏、屋顶和窗子都不见了,玻璃散在地上,四周还有焦黑的木段,还有其他没有逃掉的人。
那在战争中毁灭的二十亿人中的一部分就在这里。父亲告诉她,那些原来构成实验室、坚不可摧的建筑都倒塌了。木材燃尽,砖石崩塌下来,倒塌后相互锁定,变成一个又一个独立的空间。
“就像你的娃娃屋。”
他说。
等到乌尔多尔从回忆里抽身,阳光早就把她的双腿晒得发烫。
原来,她已经等这个电话等了七十年。
宝琪正在思考。
它盯着报废的‘犹大’,这个芯片的构造简单到令人咂舌,可是它却给宝琪一种惊人的“同类”
感触。就好像这块没有手、脚、看不见又感觉不到的机器实际上与它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拔掉‘犹大’与收音机的连接,直到它变成一块真正意义上的“存储芯片”
。这时候,它的那种荒谬感才逐渐淡去。